重返狼群(第二部)(57)

2025-10-10 评论

我们观察狐狸久了,发现他们虽然狡猾机敏,却实在是一种很单纯可爱的动物,他们不那么怕人,也不太顾忌狗,因为跟人类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狐狸柔弱,没有杀伤力,食物需求量也不大,几只草原鼠都可以小小满足一番,若是走运逮到兔子旱獭,一家子就跟过年似的。狐狸妈妈把獭子叼回窝,小狐狸们往往高兴得直翻跟斗,老远就蹦过去抢食。狐狸对人畜没有危害,顶多就是春荒季节叼走几只病弱羊羔。到了秋冬时节,狐狸喜欢混在牛羊群里,捕食那些被牛羊惊扰出洞的鼠兔野鼠,那时节小羊早就长大,羊倌们就算看见狐狸都懒得驱赶。

按说这么好性格的动物,人们没有恨他的理由,不过,还是恨,为啥?

狐狸在上古时期原本是灵神瑞兽,狐文化本是图腾文化和符瑞文化,到了后期却演变成了妖精文化。即使狐狸被当作狐仙来崇拜时,也从未列入祀典,一直属淫祀范围。而作为妖精,狐妖是庞大妖群中首屈一指的角色。狐文化在从宗教民俗文化进入审美文化后,经历了全新的价值判断和审美改造,狐狸象征着虚伪、奸诈和狡猾,从妲己开始,美丽妖娆的坏女人往往被标记为“狐狸精”。只美不坏的呢?网友曰:“狐狸没成精,纯属骚得轻!”管他好狐狸坏狐狸,长得太妩媚了,就难免惹人妒恨。随着现代婚变的增多,对狐狸一脉的恨辱愈演愈烈。更何况狐狸还有一身华美的皮毛可以掠夺。

亦风在几百米外勒马停住,我下马继续往狐狸窝走。

今天的狐狸窝与往日不太一样。除了路过的牛羊蹄印,没有新近留下的小爪印。我检视四周,也没有新鲜的小狐狸粪。我疑惑地俯下身来,在洞口细听,没动静。我皱了皱眉头,干脆趴在土丘上,耳朵贴着地面,沿着洞道方向,再听,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我招手让亦风过来,自己半跪在洞前窥探。飘挂着枯草的洞口显得格外萧条。

“好像不在家呢。”我轻声对亦风说,低头看看身边,想找一颗小石子扔进洞去探探。正好触到怀里的鸡蛋,于是掏出一个来,顺着洞口的沙土坡道轻轻滚进去。

还没等我埋头去听,炉旺瞧见了,一缩身就钻洞里去把鸡蛋抢出来,跑一边吃去了。即使被狗钻过洞,洞道里依然冷冷清清,毫无动静。

“这一家子挪窝了?”我有些失落,这段时间光顾着探查“狼府”去了,忽略了“狐宅”,要真搬了可就再不好找了。

“有可能狐狸妈妈带着小狐狸学捕猎去了,咱们前段时间不也看见狐狸妈带小狐狸掏獭子吗?说不定他们还回来呢,你把鸡蛋留下,他们回来就能瞧见了。”

“呵呵,要不要留个字条?”我笑眯眯地把剩下的鸡蛋放在小狐狸们常玩耍的沙土地上,留下一个摄像机值班。

“剩下的两个摄像机装到黑颈鹤巢边,接着观察鹤蛋孵化。”亦风眼珠一转,突然坏笑起来,“咱留一个鸡蛋放到黑颈鹤窝里,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呵呵,人家两口子非闹掰了不可。”

两人骑马绕过沼泽,走到黑颈鹤的水泡子边时已经是下午了。

我们一下马,马儿便抓紧时间吃草喝水。

自从进入五月以来,半个月没下雨了。成天烈日蒸烤,水泡子里的水明显少了许多,我赤脚蹚下去试了试,原本齐臀深的水现在只没过膝盖。

“再不下雨,水都要晒干了!”我站在水里,一手撑着岸边,“喂,把摄像机递给我。”趁着亦风拿摄像机的空当我四处张望,嘀咕着:“奇怪,今天黑颈鹤怎么也没在家?平时可是从不远离窝的呀。”

亦风一面装电池,一面也望了望周围:“是有点怪怪的,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们,按理说这么大的太阳,大鹤应该给蛋遮阴才行,这么晒着蛋都烤熟了。你赶紧先过去看看吧!”

我心里原本就有点不安,被亦风这么一说,我更慌了,急忙转身蹚向鹤巢……

蛋没了!!!

我脑袋炸了!离小鹤孵化还有八九天呢,我们这才几天没来,蛋上哪儿去了?

我慌忙寻找。黑颈鹤极其宝贝这两枚蛋,每次孵卵都小心翼翼地理巢卧蛋,断然不可能让他们滚落水里,黑颈鹤也不可能叼着蛋迁窝。难道狐狸来过?不会,狐狸不可能一次叼走两枚蛋,顶多是吃一枚带走一枚,吃掉的总该留下蛋壳吧!

我趴在窝边搜寻,又取下帽子遮罩水面的反光,弯腰一寸一寸摸索水底,一点碎蛋壳都没发现。难道狐狸真的来偷了两次蛋?两次都没被黑颈鹤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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