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哇,呕哇……第一个啃到辣妈肚子的飞毛腿突然干呕起来,接着,福仔、小不点也吐得直不起腰。小狼们嫩声嫩气的边咳嗽边呕吐的声音,我隔着山谷听着都难受。
咦?我好像也那样狂吐过,是吃到了什么来着?我一回忆,恍然大悟:“那是‘后悔药’,辣妈竟然把这苦死人的后悔药抹在奶头上,小狼不吐哭才怪!”
我一点都不为辣妈担心了,牧民说过的那些滚羊头逃跑的伎俩都弱爆了,那些母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瞧咱们辣妈的招,那才叫一劳永逸。小狼只要被苦过一次,就绝对不敢再找奶吃了。狼娃娃们狡猾,狼妈比他们更狡猾。
躺在溪边的辣妈,抬起脑袋,挑衅地瞅着小崽儿们。叫你们这么大了还不断奶,苦死你们这帮小“土匪”。福仔、小不点、飞毛腿,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再上了。
辣妈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扭着小腰,扬着尾巴,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得意地踱回窝边,躺下来晒太阳打盹儿。而饿着肚子的小狼们只好四处去搜寻一点往日的干骨头来啃一啃。
狼是没法当“啃老族”的,早吃苦,早自立。我不知道这抹药教子的苦狼计有多少母狼用过,不过我对辣妈是越来越佩服了。
小狼们萎靡不振地回到狼窝边,等了妈妈一天,结果肚子还是饿着的。
元老亲切地舔着小狼们的耳朵,安慰他们。元老是这狼群里最沉稳老辣的,他似乎觉得辣妈还是有点心急了。强迫断奶固然是应该的,但是小狼们才三个多月大,辣妈就弄回那么凶猛的一只功夫獭子,这哪是小家伙们对付得了的呀。就算是锻炼捕猎技艺也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元老慢悠悠地哄着福仔、小不点和飞毛腿来到西面山脚下一处草浅的地方,这里有不少鼠兔窜来窜去。小狼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孩子们走得离窝那么远,辣妈肯定是不太放心的,她远远地跟在后面,坐在山坡上,替孩儿们担任起了放哨的工作。我看见辣妈时而望着山下的孩子们,时而又看着远处,呆呆地出神。
“如果她的大儿子双截棍还在的话,他一定能带领弟弟妹妹们拿下那只旱獭吧。”我自言自语着,我猜辣妈或许和我想着一样的事情。
不久以后,小狼们快四个月大了,正在换毛,有时小狼脱落的绒毛会顺着山风飘飞到我们这里,被帐篷上的尼龙粘扣带给粘住。我摘下这些狼绒,收好保存。亦风牵着帐篷顶的塑料布,把塑料布上积存的雨水引流到水壶里。草原上只要没有起风沙,雨水就很干净。我们就着雨水,煮方便面吃。
对面山坡上的小狼闻到香味,向我们这边探头探脑。这让亦风想起《狼图腾》里主人公经常说的话:“小狼,小狼,开饭啰!”
我哧哧笑,“他们才不稀罕你的方便面呢。对了,最近要特别小心一点,方便面味儿大,今后就别再煮了,招狼不怕,就怕招了人来。旺青甲说又看见盗猎的进山了,让我们仔细别碰上。”一提起盗猎的,我皱起了眉头,“小狼别让他们碰上才好,如果盗猎的来了后山就麻烦了。”
亦风大口呼噜着面条:“咱们在狼山上这么久了,还没找到格林呢。他到底会在哪儿?在不在这个群里面?如果他不在这群狼里,他会不会已经自立门户了呢?按说,咱格林三岁半了,也够年龄讨媳妇了吧?嗯,对,帅小伙儿肯定能讨上媳妇,咱自己的儿子,咋看咋好。如果格林有个媳妇的话,我要叫她格桑,格林、格桑,天生一对……”
“格林能做个普通狼就不错了,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别被盗猎的追上。唉!”我用筷子卷着饭盒里的面条,难以下咽,“今天我捡牛粪的时候路过断崖了,我放在断崖上的那颗白色圆石头不见了,我四周都找过了,没有。那是我留给格林的信物。这荒郊野岭的,风也吹不动它,谁会把石头拿走?”
“……”
刚进入七月的草原,桑拿天,蚊虫肆虐。
七月一日,我在望远镜里发现飞毛腿显得病怏怏的,一直趴在一丛灌木的阴凉处,福仔和小不点找她玩,她也没心思,一副很想不开的样子。
“辣妈出去多久了?”我问亦风。
亦风看看表:“大约半个小时了。”
“元老呢?”
“他和龙狼在垭口放哨。怎么了?”
“我想下去看看,飞毛腿有点不正常。我怕这丫头生病了。”
“你现在下去可危险啊,元老和龙狼就在不远,辣妈也随时可能回来。”
“那也得瞅瞅,她蔫儿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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