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命研究(35)

2025-10-10 评论

本自诉重点,不在辨正所谓“经过众多前辈的牺牲造就党外声势后,他才露脸”之事(因为前辈李敖在露脸牺牲时,今天的党外后辈,尚不知人在哪儿)和所谓“《美丽岛》《八十年代》都约不到他的稿”之事(因为《美丽岛》等刊物出版时,一些党外后辈早已数典忘祖,从未向李敖约过稿)。而所谓“暖流出版社”出资约李敖出版《中国历史演义》,李敖拒用真名云云,从无此事。事实上,当时根本没有这家叫作“暖流出版社”的出版社,而这套书由远流出版社出版时,却正正挂的是“李敖校订”等名字(附证四)!李敖并未“避不使用真名以免于和党外结合”。如此诽谤李敖,事证至明。此其二。

三、同期又有所谓黄纪男公开在“本刊创刊茶会”发言,诽谤李敖,言语历历,并说黄纪男责备李敖“幕后!幕后!只叫别人去死”等话,业经黄纪男在7月13日电话中一一否认(附证五)。经李敖把电话中对话公布后,被告朱高正、被告吴祥辉复在7月28日《自由台湾周刊》第七期中发表《敬告李敖》,说黄纪男发言,他们“存有录音带备查”,并反指李敖“睁眼说瞎话”(附证六)。如此诽谤李敖,事证至明。此其三。

四、8月11日,《自由台湾周刊》第九期中,由史文(化名)署名,发表《中研院的小三公》。文中在丑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所长丁邦新后,笔锋一转,诽谤李敖说:

丁邦新的事,李敖都很清楚。为了怕李敖把他的诸般丑事给抖了出来,遂百般奉承李敖,还在选院士前提报李敖当史语所的编审——相当于研究员的职务,结果被中研院打回。但丁邦新为了拉拢李敖,现仍在替李敖努力找位子(附证七)。

查李敖与丁邦新自从预官八期同队受训后,二十六年来,毫无往还,从何“都很清楚”丁邦新的事?又从何被丁邦新“百般奉承”?所谓丁邦新提报李敖任史语所“编审”之说,更是天方夜谭。(一、史语所从无“编审”编制,又从何提出?二、纵有,丁邦新岂敢提出?三、纵提出,李敖岂屑为之哉?)被告朱高正、被告吴祥辉这段文字,用意在含沙射影指李敖因得丁邦新好处,故不抖出丁邦新的“诸般丑事”。如此诽谤李敖,事证至明。此其四。

查诽谤罪的构成,行为人以言词或举动为之,构成普通诽谤罪;以文字或图画为之,利用大众传播工具,构成加重诽谤罪。本案的犯行,恰为加重诽谤,已至为明确。特此择举列出四项,请惠为审理,科以应得之刑。

1986年12月15日

7月21日国民党《中央日报》上登出文章,说《文星》再度停刊的消息传至文化界后,文化界人士几乎同表惋惜之意。又说《文星》发行人提到了《文星》停刊的一些因素,他特别强调“知识青年的品位已普遍变质,整个社会的走向,与我们一向所怀抱的理想,好像距离愈来愈远。这些才是像《文星》这样一份杂志,难以继续的真正原因”。《中央日报》肯定了这一原因,因而备致惋惜之意。我看了,却不禁好笑。

《文星》发行人所说的“社会的走向”“知识青年的品位”等现象,固然有之,但这不是《文星》办不下去的真正原因。因为这些现象毫不稀奇,并且早就存在。当年《文星》在李敖主持下的奋战目标之一,岂不就是矫正这些走向和品位吗?如今杂志办不下去,反倒回过头来,倒果为因,这是一种瞒天过海的自解而已。

这次《文星》停刊的真正原因,根本上,不是别人的“变质”,也不是别人同它“一向所怀抱的理想,好像距离愈来愈远”,而是它自己的“变质”,自己背弃了原来所怀抱的理想,“距离愈来愈远”了。

《文星》当年在李敖主持下,造成在杂志界龙盘虎踞四年的奇迹。这四年的奇迹,对群众的影响是深远的。梭罗(Henry D.Thoreau)说:“有多少人是因为读了一本书才开始他的新生命。”《文星》当年带给群众的,果真做到了这一点。正因为当年《文星》有这样大的魔力,正因为它有魔力推动中国走现代化的道路,并勇于表达它的自由、民主、开明、进步、战斗等鲜明色彩,以致为官方所忌恨。最后,《文星》一条龙和了牌,还由李敖大写《我们对“国法党限”的严正表示》一文,杠上开花,直指国民党党中央的当口,致使国民党查封了它。时维1965年12月,《文星》死矣!

《文星》死后二十一年,萧孟能突然以蓦然回首的心态,把它复刊。我当时表示:记得1905年11月,革命党们在东京办《民报》,出到二十四期后,被日本政府查封。1910年,又出版了表面上在巴黎发行的第二十五期、第二十六期,引起原来《民报》的大功臣章太炎的不满,公开指斥复刊后的《民报》为“伪民报”。如今《文星》杂志复刊,我不忍视它为“伪文星”。但它若背弃李敖树立的精神,纵使要真,恐怕也很费手脚吧?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李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