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立昊说,“马新呢?那年八一联欢会,马新不也参加了吗?苏宁波也认识马新啊。”
范辰光知道岑立昊话里有话,讪讪地说,“马新去上海了。”又向岑立昊说,“老岑,这个女同志你不认识啦?”
岑立昊注意地看了坐在范辰光旁边的少妇,倒是有点似曾相识。岑立昊说,“面熟啊,记不清了。”
那少妇嫣然一笑说,“首长贵人多忘事,十五年前在勐勒山下,首长临危不惧,救了一车人。”
岑立昊一拍脑袋,叫道:“宋……宋……小宋!”
少妇站起身来,微微弯了一下腰:“宋晓玫。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晓玫说,“我现在在做生意,来找范大哥帮忙。”
说着撒了一圈名片,上面印着“勐勒红木家具有限公司”,宋晓玫的头衔是总经理。
范辰光见大家都在端详宋晓玫的名片,意味深长地沉默着,解嘲似的哈哈一笑,说,“哎呀,宋经理啊,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他们八成把你当作我的小蜜了。其实老岑你还不知道,宋晓玫来到彰原市就打听你,我说你在绝密军事基地,她还不相信。她是来看你的。”
岑立昊说,“谢谢。不过我们今天还有事情,一会儿要到陀螺村去,小宋恐怕不方便,留在基地等我们行不行?”
范辰光说,“老岑我跟你说实话,小宋和我的关系确实是……没啥,干脆带上她吧,大家都是朋友啊?”
岑立昊转脸问刘尹波:“老刘你说呢?”
刘尹波冷冷地看了范辰光一眼,转过脸来就笑容可掬了,对宋晓玫说,“那好吧,不过恐怕要委屈你了,山高路远啊。”
宋晓玫说,“不怕的,我就是山里人。”
在洗剑山基地简单地吃过午饭,一干人等就乘车继续向西进发了。岑立昊换了便衣,自己开车,车上坐着刘尹波和翟志耘夫妇,范辰光也是自己开车,拉着孤零零的宋晓玫。
岑立昊在前带路,范辰光尾随其后。
出了洗剑,拐了一个弯,径直向南,大约走了四十多公里,路面由宽渐次变窄,最终成了碎石路,这就进入天都山主峰山脉了。但见公路两边阡陌纵横,水网稻田星罗棋布,农家男女唱着山歌栽秧耕田,牛羊鹅鸭摇头晃脑散漫其中,点缀出天都山五月乡村的悠然自得。大家都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没想到天都山的深处,这中原的大山沟壑里,还有江南的景致,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再往前走,视野收敛,目力所及的是天穹下一溜黛色的山脊。车子七转八绕,倏然拐过一个山根,几乎就在瞬间,一种异常的感觉扑面而来,好像是从芸芸众生闯进了了另一番天地。回首去看刚刚走过的山根路口,竟疑惑那是两重境界的门户。
走到一个山根下,翟志耘叫停,说前面没路了,得徒步。
大家于是就下车走。翟志耘从车后拖出了四个包,每个男人发了一个,说,“大家都别摆首长的谱了,一人扛一个。”岑立昊掂了掂,包很沉,再看刘尹波和范辰光,好像手里的包都很轻。岑立昊说,“老翟你搞什么名堂,我总觉得这不像来看病人。”翟志耘说,“你们当官的,甩手掌柜当惯了,我只好替你们准备了。这不是看病人是干什么?看病人能空着手吗?”岑立昊不吭气了,只好扛着包走。
爬了一段坡路,向东南方向绕过一个山腰,大约走了里把路,眼前豁然开朗,下午两点钟的阳光从树梢上斜斜地落下来,在附近的山坡上溅起斑驳的光晕。一条小河宛若飘带,似乎是从山根的竹林里款款而来,在两山之间一块隆起处挂成一道瀑布,阳光就在这瀑布上描绘出大大小小的虹环,扑朔迷离。瀑布上游横一道毛竹扎成的排桥,宽约四五尺,长约四五丈。
过了桥,翟志耘指着远处山沟里的一片村庄说,到了,前面就是陀螺村。
范辰光说,“这里看起来还真像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就凭这地方,我就觉得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苏宁波在这里养病,首先就把心情养好了。”
岑立昊说,“桃园虽好,红尘难离啊!让你老范在这住一个星期你新鲜,住半年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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