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按住他的手,严厉地说:“怎么就拆散?他们是不是兄妹,还没有能肯定!”
“先肯定不是兄妹了,才能谈别的。不然,生出儿子是天生残废。”
所罗门直摇头:“肯定是兄妹了,才能拆散。中国人怎么这个样?两个少年人,刚拥抱,准备接一个吻,吻还没有成,就想到生儿子了?!”
他们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两人分开了,攀回秋千架上。兰胡儿毕竟训练有素,很机灵地跳了下来。加里很兴奋,掏出一根绿方巾,手转了一圈,成了一朵玫瑰递给兰胡儿,她不好意思,把自己扎头发的红发带取下来,他把花插在她头发上。兰胡儿居然把发带交给加里,侧过身。“天哪,他们在交换定情物!”张天师叫道,把门敲得咚咚响。兰胡儿带着羞涩的红晕奔过来开门,看到是他们俩,高兴地喊道:
“加里能演,我们能演――明后天就可打大海报:加里王子与兰胡儿公主合演‘空中飞人’!”
张天师与所罗门面面相觑,一时没有话。加里过来说,“父王,你就同意了吧!”
兰胡儿说:“其他节目我做加里助手,这个节目加里是我助手,两厢扯平,银子如何嗒嗒转父王师父商量。”
所罗门断然说:“我们玩戏法不玩杂耍,玩假不玩真。”
“父王,答应了吧!”加里说。
所罗门知道天师班那个可怜的姑娘需要钱治腿,想起他和张天师在唐老板办公室受到的侮辱,他看了加里一眼,不耐烦地说:“好了,收拾吧,我们早该回去了。”
兰胡儿说:“师父,我们这下可往那个姓唐的麻麻脸上打几颗钢钉!”可是张天师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她不知这话错在哪里,她总是讨不了师父的好。
四个人在大世界门外分手,各自往自家方向走,兰胡儿和张天师过了马路,走进小街,张天师就把兰胡儿头发上的玫瑰摘了下来。
兰胡儿看着张天师,张天师手一动,花就不成样了,扔在地上。
张天师看到她眼里含着委屈的泪花,就只是说:“真是没有出息,尽出我的丑!”
燕飞飞度日如年地盼着拆右腿石膏时间。可能是伤口痊愈,痒得她几乎常常到凌晨鸡叫第一遍时把兰胡儿踢下床。兰胡儿若不是有本领睡地板,肯定早被她折腾坏了。
燕飞飞说:“好样的,快去师父那儿告状。”
兰胡儿揉眼睛,不说话。燕飞飞伸过那只好腿,去碰兰胡儿的肩,“大家都靠你挣钱,连我也要看你脸色吗?我上不了台,你才这么重要。”
可是兰胡儿在地板上翻过身,闭上眼继续睡觉。眼前出现了加里拥抱她的情景,她浑身热乎乎,他想吻她,可是胆颤心惊闪开了。心里有个人的感觉竟然这般甜蜜,闭眼睁眼都会看见他。
她在师父房里见过一张发黄的照片。女子在前面,眉是眉,眼是眼,鲜花一样受看,身后站着两个豪气的青年汉子。传说若真,那女子就是苏姨,轻重瞧不出那人尖尖模样,也看不出师父曾经是那般戏里英雄。晃一个道错过一条河,人生就事事不方圆了。
大岗出来解小手,听到过一次燕飞飞半夜牢骚,他站在房门外看着阁楼。燕飞飞声音并不大,每个字都故意刺人。
大岗一直喜欢燕飞飞,以前是一个作哥哥的喜欢。燕飞飞被唐老板整惨了之后,整个人变了样。自从她从医院回来后,那种认命的绝望,使一张本来姣美胜过月份牌美女子的脸,变得又黄又瘦。她见着他脾气更大,可是燕飞飞越是狠,大岗越是对她好。
燕飞飞认为自己不配大岗,让那个坏男人糟蹋过了,她不能跟他好。她对大岗说,腿一好,她就要到江里洗掉身上那男人的臭味,再也不让任何男人碰身子。大岗不知怎么办?
苏姨看不下去了,说:“大岗,你如果有心思,应该说出来,总不能让女孩子来求你说吧?”
大岗是个憨厚人,他说他没法说出口。苏姨要他下个决心,他才说:“我这人没什么本事,配不上燕飞飞,她跟了我,就得受苦。我怕说了,得罪燕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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