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巧,”陈四宝说,“要是在晚几分钟,火车一过上水,这么重要的传呼你不就收不到了?”
“那当然。”戴向军说。
突然,戴向军脑袋亮了一下,想着这还真是一个问题,每天有那么多的人从罗浮桥来香港,或从香港来大陆,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有传呼机,不是有大陆那边的传呼机,就是有香港这边的传呼机,大陆的传呼香港收不到,香港的传呼大陆收不到,这不是耽误事情吗?难怪有那么多人配两个传呼机,搞得像卖BB机的,要是能实现两地联通,那不是很好?!
戴向军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香港返回南都。陈四宝以为他心里惦记着吕凡凡,能够理解,所以也就没有挽留,高高兴兴地破例起大早送他。可戴向军返回南都之后并没有立刻联系吕凡凡,而是紧急召见他的副总周柏林。
经过一夜的消化,戴向军的想法已经逐渐成熟,简单地讲,就是实现香港和南都的两地寻呼联网,而只要实现了两地联网,就等于实现了香港和整个大陆的联网,这个意义非同小可。这么些天来,戴向军一直寻求自己来香港的发展机会,可一直没有寻找到,没想到昨天在不经意之间,机会突然主动撞到自己脑门上来了!戴向军几乎一夜没有睡着,被这个机会激动着。他初步盘算了一下,如果能够实现两地联通,增加的业务量不言而喻,并且运营成本能大幅度降低,因为只要两地联通,就可以让南都的寻呼员接听香港的寻呼业务,再把寻呼内容返回香港,别的不说,单就香港的人工费用是南都的十倍这一条,就产生巨大的利润空间。考虑到南都和香港语言相同,人文相通,戴向军相信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别人没有想到呢?戴向军想,难道是技术上存在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
戴向军是能存得住气的,想法冒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对陈四宝说,而是假装没事一样憋在心里,一直憋到天亮,立刻动身回南都。回去找周柏林商量。陈四宝是商人,周柏林是技术人员,戴向军不想把自己这个包含着巨大商业利益的想法告诉陈四宝这样的商人,但他必须和周柏林这样技术人员沟通。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吕凡凡的事情,正因为吕凡凡给他的一个传呼才让他产生了商业灵感,他甚至相信吕凡凡是那种能给他带来好运气的女人。不过,他回到南都第一想见的人并不是吕凡凡,而是周柏林。他要听取周柏林的意见,如果技术上没有问题,那么,他真是一不小心抱上一个大金娃娃了。
本来是星期天,但对于周柏林这样的天安寻呼主管技术和研发的副总来说,事实上是没有休息天的,有时候人是休息了,但传呼机并没有休息,传呼机一响,即便自己刚刚睡着,也得爬起来复机,至于对老板戴向军的传呼,那更是有机必复,哪怕是自己正在上厕所,也得提起裤子复机,并且是招之即来。
戴向军以尽量平和的口气对周柏林谈了他自己的想法。这是他做老板的原则,也是工作方法。戴向军认为,老板就是老板,打工的就是打工的,老板不能在打工的面前喜形于色,更不能在打工的面前一惊一乍,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所以,即使是再令人激动的消息或好主意,到了老板嘴里,也应该以尽量平和的语气表达出来,不能让打工的看出老板自己的倾向性。
大概是由于太平和的缘故吧,所以,周柏林听完戴向军的想法之后一点也没有激动,而是沉默了好长时间,以至于戴向军自己有点存不住气了,问周柏林在想什么?周柏林抬头看看戴向军,回答说在想操作性,并说很多想法听上去很好,但如果没有操作性,等于零。
戴向军知道周柏林的脾气,只好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想。周柏林这样想了一下之后,给出了两个字:不行。
“不行?!”戴向军问。
“不行。”周柏林说。
“怎么不行?!”戴向军问,“既然北京的传呼南都可以接收,南都的传呼北京也可以接收,为什么近在咫尺的香港传呼南都不能接收?南都的传呼香港也不能接收?”
“技术上没有问题,”周柏林说,“在技术上,这种业务叫远程接听服务,早成熟了,只需要再添置一些多路复用通讯设备就可以了。关键是如何租用到通达香港的过境长途中继线。而过境中继线涉及邮电、外交、安全等诸多部门,管理复杂,对外商业出租目前还没有先例,估计谁也承租不到。所以,您说的这个想法好是好,但如果不能租用到过境中继线,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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