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也没发生。”裘耀和赶快放松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真的不忍心说。”
妻子更加奇怪了,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突然觉得你有些陌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裘耀和觉得不能再这样打哑谜了,迟说不如早说:“佩秀,是这样的,我本来打算明天回石杨,今天晚上好好和你们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说到这里,裘耀和脸上露出几乎尴尬的笑容,但他立即避开妻子的目光,“但是……”他有些艰难地、重重地吐出这两个字,“刚才,浦县长打来电话,县里有重要事情,必须回去!”
妻子抓着他的手突然间变得冰凉,像木偶一样呆在那里。裘耀和紧紧抓住妻子那冰凉的手,说:“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你不知道,县委书记这个官不大,可责任有多重大!”
“你呀!”妻子似乎清醒了些,“难怪人家说你是‘人治’。”
裘耀和看着妻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关于说他是“人治”的说法,他早就知道了,没想到居然传到妻子耳朵里了。但是他对这种说法并不反感,可妻子此时的口气倒叫他有些意外。于是他说:“佩秀,别人说我是‘人治’,那是对我执政手段的评价,可你说我‘人治’,有点太狭隘了。你没有研究过真正意义上的法治社会。任何法治行为的主体一定是人,只有人治的经验上升为制度,并通过法定的程序固定下来,最终才能达到法治。没有哪一个社会是纯粹的人治或者纯粹的法治,政治的运行实际上往往是在一种中间状态下进行的。”
季佩秀知道丈夫又认起真来了,在这个时候,她不希望夫妻之问发生任何不愉快,半年多不见面,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依恋感,她想想自己刚才的那句话,确实和别人说的那种人治有根本的不同,她只是希望丈夫能留下来吃一餐她亲手做的饭,怎么就连在家过一天的时间都不可能,又不是战争年代里,敌人冲上来了,在这和平岁月里,丈夫又是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其中多少带着点埋怨丈夫的意思。
季佩秀随之换了口吻说:“你不要太较真了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哪有时间去探讨法治和人治这样一个相当复杂的社会问题,走吧!我理解你。”妻子说着低下头。
“佩秀,不要不高兴了。”裘耀和摸着妻子的头,内心升起几分歉意,“我也是有血有肉,需要感情、温柔的男人,不是因为当了这个县委书记就成了苦行僧。其实看到你这个样子,为了我,还去买那么多的菜,拖着受伤的腿忙里忙外,我真的有些受不了。”
“走吧,别说这些了,都夫妻那么多年了。”妻子说,“只是我不放心你,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就怕有人暗中报复,看你们这次来南江的路上,要不是小朱发现有人跟踪你们,还不知是什么后果呢?”
裘耀和笑笑说:“你就放心吧!个别的亡命之徒成不了多大气候,再说了,那都是前些年留下来的遗留问题,慢慢地解决好了,走上正轨了,治安逐步就好起来了。正义必然战胜邪恶。”
这时妻子一把搂住丈夫,久久没有松开,裘耀和吻着妻子。
裘耀和走了,他开门时,站在门El。再次回头看看,只见妻子把头歪向里面,双手紧紧抱着头,裘耀和回头轻轻地关好门,强忍着心头的酸楚,想转回去安慰一下妻子,可他咬着牙,坚定地迈开脚步,咚咚地踏着楼梯下楼去了。
刚下楼,小朱就迎了上来,裘耀和说:“小朱,你辛苦了!”
小朱说:“裘书记,你说哪里话,我开那么多年车,难得碰上你这样的领导,再苦再累我也愿意,老实说,我现在之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你的安全问题,因为石杨县l50多万人民需要你这样的县委书记。”
裘耀和笑起来了:“小朱也学会奉承人了!”
小朱的车子渐渐出了院门,他回过头说:“裘书记,奉承人也有真心假心,那种阿谀奉迎、谄媚,是一种虚伪、丑恶现象,而真心奉承是实事求是的发自内心的佩服。”
奥迪轿车上了大街,大街上各种车辆排成了队,小朱双手握着方向盘,慢慢地跟在一辆接一辆汽车后面缓缓而行。
裘耀和突然说:“小朱,现在社会上不少人说我现在搞的是‘人治’,不是‘法治’,你怎么看?”
小朱头也不回地说:“裘书记,什么是‘人治’、‘法治’,我没有研究过,但是我认为,在我们国家虽然一直在倡导要建立一个法治社会,但是我认为还有一个过程,任何国家说一下子健全制度,成为法治社会,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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