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瞬,那引而不发的生机,就如同破壳的种子一般,蓬勃而起,这祭台周遭,那百态众生的幻影,一个个的,都是活过来一般,循着那生机,游曳起来。
于是,那原本已经崩毁的血迹法阵的残缺部分,便是在那些幻影的游曳之间,重新的显化出来。
然后,这周遭的天地元气,都是飞快的朝着那水琉璃的祭台汇聚而来,只是,这法阵,终究只是残缺的一部分,根本就无法形成完成的循环,浩浩荡荡的天地元气聚拢而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才刚刚重新显化出来的法阵的线条,便是在这元气的冲击之下,彻底湮灭,而那无数的众生幻影,亦是随着那散去的法阵,一起化为乌有。
那水琉璃的祭台当中,则是出现了一条将这祭台彻底贯通的裂痕,裂痕当中,泠泠的水声,回荡不绝——在这古渑池的湖底,却有水声响起,这一看,便不是寻常情况。
水声当中,一股激流,从那祭台的灌口处,飞散出来,融化在这黾池的湖水当中。
“嘶……”见这这奇景,太攀还不曾出声的时候,徐求道就已经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情不自禁的,掐出了一个避水印,引下天地元气,化作一个球形的罩子,将四周的湖水,往几面排开。
“云道友,我们还真是撞大运了!”
“你可曾听闻过,古渑池的传说?”
徐求道的声音,根本就压抑不住其内心的欣喜,以及不可置信。
“古渑池的传说?”
太攀皱了皱眉,思忖起来。
只是,任太攀如何的回想,都想不起,自己在万灵山的藏书当中,见过有任何这古渑池有关的神话秘闻。
“不,不对!”暗自摇了摇头,太攀很快就调整了自己思考的方向。
自己在徐求道面前表现出来的身份,只是一个一脉单传的修行者,和散修无异,而徐求道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问的这问题的答案,必然是人所共知,而非是仅有那些大宗派当中才会传承的秘密。
而这古黾池,从古到今以来,唯有的一处传说,或者说历史,便是秦赵黾池之会,只是,这历史,却是凡人的历史,和他们这些修行者,毫无关联——便纵然是这祭台与当年的秦赵会盟有关,但徐求道作为修行者,也不该为此压抑不住自己的心绪才是。
“不不不!”
“还真的有一个传说。”
当太攀转变了自己的念头之后,便是陡然想起,关于这古渑池,还真的有一个在修行者之间流传的传说,这是,这传说,从秦赵以来,至今万年,都一直不曾得到过证实。
在秦赵之会以后,渑池附近,曾经有过旱魃出世,赤地千里,虽然那旱魃被剿灭,但这黾池方圆四百余里,却也依旧整整半年不曾有过雨水——哪怕四方神祇,竭尽全力,也都没办法调控这古渑池附近的雨水,毕竟,神祇,乃是天地法度的代行者,然而旱魃本身,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同样代表这天地法度的一部分,这因为天地法度而诞生出来的,长达半年的干旱,又岂是神祇们能够调控得过来的。
只是,半年的干旱之后,这古渑池的湖水,不仅没有丝毫要干涸的迹象,甚至是连水位,都不曾下降过,也正是依靠着修行者搬运古渑池的湖水,泽被四方,这黾池方圆四百余里,才不至于是彻底的生机断绝,化作白地。
而关于为什么这黾池之水,整整干旱半年,又被修行者搬运了半年都不曾枯竭,修行界当中,一直有两个说法,其一,是这古渑池底下,连接着一条地下暗河,当年正是那些神祇们,以神祇威能,驱动地下暗河的河水,以补益这古渑池的湖水,而第二种说法,则是这古渑池底下,藏着一方水眼,正是那水眼的存在,才是叫这黾池之水,绵延不绝。
对于第一种猜测,这浮生天地当中,万千神祇们,从来不曾承认过,后来也有人统计过,那一段时间的水流运转,以及各大湖泊江河的水位变化,确定此事为神祇所为,于是,有关于黾池底下的水眼的说法,一时之间,甚嚣尘上,之后数百年,无数的修行者,乃至于神祇们,几乎是将这古渑池翻了个底朝天,都丝毫不曾找到那水眼的蛛丝马迹,久而久之,这黾池水眼之说,也就成为了一个众所周知,没头没脑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