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害同门,更是重中之重,即便是楼观鹤天资禀赋,得掌门山主看重,但若担上无故残害同门这样的罪名,也照样逃不了一顿重罚。
面对这样的指责,楼观鹤尚未说话,他身后的莲山弟子可坐不住了,其中一个一直站在楼观鹤身后的弟子忍不住道:
“闻师兄此言差矣,门规上是说了不得无故残害同门,但谢玹是自己找上门来屡次挑衅我们首席,以下犯上,不敬一山首徒,这般来看明显是谢玹有错在先。”
“再说,师兄若真想杀他,以师兄的修为,谢玹现下还能喘气?可见师兄只是想给谢玹一个教训,并无杀人之心。”
闻清瑕沉下眉,刚欲言,一直旁观的燕溪山一听这话,却是忍不住站出来反驳道:
“你谁呀,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空口白话地就污蔑我们老大清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老大挑衅你们师兄了?我们老大最是老实本分不过,绝无可能做这种事!”
闻清瑕:“……”
谢折衣:“……”
青山弟子:“……”
众人齐齐沉默一瞬,哪怕是闻清瑕,也是知道谢玹颇为顽劣,性子放纵不羁,与老实本分这四个字可谓是天差地别。
莲山弟子那边也是对燕溪山能如此不要脸的说出谢玹老实本分这般话叹为观止。
尤其是方才站出来的弟子,他愣了楞,旋即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嗤道:
“谢玹?老实本分?你自己听了这话不觉得好笑吗?谁不知道你们青山谢玹的大名,仗着青山山主的名头在宗门里无法无天惯了,前不久还使下作手段害楼师兄受重伤,如今还敢跑到莲山来,别说楼师兄还手下留情了,我看就算是当真杀了他也没甚,就当为青莲宗除害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那话说的实在不客气,就差指着谢玹鼻子骂他活该了,别说是其余人了,就连闻清瑕也带上怒色,他是知道小玹在宗门内名声不太好,却也是第一次有人直白当着他的面这般诋毁谢玹。
那弟子面对青山众人的怒视,也没害怕,神色不屑,提到谢玹两字的语气都带着极其的嫌恶,“我什么意思?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谢玹这种卑鄙小人,手段卑劣,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想出什么阴招想要暗算师兄。
楼师兄一心修炼,性子直白,不知人心险恶,想来这次就是遭了谢玹的暗算。”
谢折衣这次没绷住:“……性子耿直?楼观鹤?”
这不和谢玹老实本分一样扯淡吗?
他再去瞧那弟子。
少年模样,身姿灵秀,相貌极为精致,眉眼灼灼逼人,神色举止间都透着十足的傲慢。
翻了翻原身记忆,啊,凤朝辞,逐游凤氏家主幼子,出身显赫,天资出众,因着自小被族人捧在手心里,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骄纵傲慢的性子。
曾自诩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
而后在十二岁时,听闻楼观鹤仙门第一人的名声,不服,遂在楼观鹤历练途径逐游时,带人将其拦在逐游江对岸,提出挑战。
结果仅仅一招,拂雪剑就挑飞他的佩剑,架在了这位逐游凤氏小公子金尊玉贵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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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得长天秋月明,心如世上青莲色。意清净,貌棱棱。” ——《僧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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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拂雪剑锋锐无匹,薄薄一层霜刃下,一丝血痕乍现。
楼观鹤没有留情,他本性冷漠,也无所谓顾忌什么身份。
还是一旁的凤氏属臣见势不妙连忙上前赔礼道歉,最终才险险叫少年停住了手。
凤朝辞也算是在楼观鹤手下死里逃生一回。
按常理来说,寻常人若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差点丢了性命,不说恼怒至极,也该是暗恨不已。
但凤朝辞注定不是常人。
他出身尊贵,根骨绝佳,心气儿高,也最是慕强。
在他看来,这世上只有两种人:
比他弱:活着浪费灵气的废物。
比他强:值得尊敬的强者。
往日里,凤朝辞几乎看谁都是垃圾,即便是族中那些修为高的长辈,他也仅仅是勉强给个面子,在他看来,哪怕是厉害如他爹,也不过是占了年龄的优势,他迟早超过他们。
如今猛地碰见楼观鹤这么一个与他差不多年岁,却比他更厉害,更变态的天才时,凤朝辞激动了。
这才是真正值得他尊敬,值得他追逐的天才!
下定决心后,也不管族人的反对,十分叛逆地就从凤氏偷偷溜出来,不远万里跑到青莲宗山门前大喊说要拜师学艺。
这可给逐游凤氏头疼坏了。
当今修真界,纵横四域,分上下两天。
所谓两天,为真神所在的上上天,以及红莲业火诸孽缠身的下下天。
所谓四域,则分为东海、西岭、南境、北原。
西岭十万群山大小宗以青莲宗为首,广纳天下求道者,仙山渺渺,济世度人。
东海沧水茫茫,由一境一楼分而治之,一境为月下飞天境,一楼为云生结海楼。
月下飞天境盛产灵宝仙材,交易遍布四域。云生结海楼更为神秘,门下弟子隐于四域,通晓天下之事。
北原则为无人荒域,沼泽密布,妖雾丛生,为妖兽、精怪聚集之地。
南境世家林立,千年前,魔头谢折衣屠灭七大世家,致使宗门兴而世家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残存的世家存于南境,仍坚守着冷酷森严的门阀制度。
秉承“非世家者非人,非修士者非人”。
逐游凤氏就是其中翘楚,而凤朝辞作为家主之子,不学凤氏秘术,反而跑到外面去拜师学艺,这叫什么话?!
族中长辈自然千个万个不同意,可惜凤朝辞天生九十九斤反骨,理都不理这些苦口婆心劝诫他的老头儿,直接给跑了。
千里迢迢来到青莲宗,千方百计拜入莲山,哪怕楼观鹤压根都不记得他了,他也毫不介意,狂热地追逐着楼观鹤的背影。
谢折衣了然。
怪不得能说出“楼观鹤性子直白单纯”这种不要脸的话。
换个说法,这不就是楼观鹤的狂热迷弟吗?
完全可以和谢玹手底下头号小弟燕溪山一较高下了。
把楼观鹤说成一朵淤泥不染的大白花,再把他从头到尾冷嘲热讽一遍,恨不得把他贬成烂泥,垃圾,废物,最好能下一秒去死得了。
年纪轻轻,说话就跟淬了毒一样,谢折衣毫无所动,甚至还觉出几分趣味。
千年前,他虽说后来举世皆敌,世人谩骂,但大多都是说他杀人如麻,屠戮血亲,冷酷无情,是魔头,是怪物,是罪人,却还从没人会骂他是废物。
毕竟,谢折衣这个名字,生来瞩目……注定就该是名动天下、惊才绝艳的天才。
任他再如何声名狼藉,恶行昭彰,也无人能否认这一点。
如今冷不丁被人骂成废物,还挺新奇。
谢折衣好整以暇,支着下巴,想瞧瞧他还能骂出个什么花样来。
只是他本人不在意,闻清瑕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够了!”
他直接打断了凤朝辞的话,唇紧抿,如水温和的眸此刻带着怒气。
闻清瑕一向温和有礼,此时突然的发怒,极为吓人,众人皆没见过他这样生气的样子,齐齐安静下来。
闻清瑕几乎是忍无可忍,他对着凤朝辞道:
“敢问这位师弟,你说小玹手段卑劣,使计暗算,可有证据?若你毫无证据,无凭无据就把罪名强加在小玹身上,又岂是正道行径?人言可畏,小玹虽性子顽劣,却从未做过害人之举,还望师弟积点口德。”
凤朝辞自然没有证据,但他不觉自己有错:
“我是没有证据,但谢玹一个堪堪筑基的废物如果不是暗算,他怎么可能伤得了楼师兄!这事儿都在宗门里传遍了!如今谁不知道这谢玹阴险卑鄙,在天元阁偷袭了楼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