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感慨时,那边那人忽然转头,看过来一眼,漆黑纯粹的三清神瞳似穿过千年缝隙,透过前世今生,看向凤朝辞这行人。
“他他他他看见我们这些人了?!”凤朝辞惊叫。
可惜还没能等他再反应,忽然整个幻境似乎遭受猛烈重击一般,开始摇晃,从那处黑暗无数台阶堆砌的高台开始崩塌。
“怎么回事??这幻境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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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是养成,真神不会养孩子[捂脸笑哭]
下一更,等我熬夜,可能预计三四点,不如明天上班的时候睡觉orz
感谢爺毁天下的雷[撒花]
感谢26452699、芜湖、猜、三万万万、Ly、林七、小鱼的营养液
第49章
一道惊鸿的剑光划过眼前, 寒气顷刻逸散,冰蓝剑气所至之处,幻境如镜子般破碎成千万片最终化为星星光点消散。
天光照在众人身上, 众人一阵天旋地转间睁眼, 入目漆水清澈缓缓, 草木青葱,远处一座青玉铺就的弯拱桥, 漆水两岸垂枝梅绵绵不绝, 绯红潋滟,细长的梅枝垂在水面,迤逦妩媚。
不再是方才浓稠到不见天日的黑暗, 也不是那似真似假的幻境,而仿若重见天日一般, 面前的一切美好的不像话,众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但方才那道横亘黑暗的剑光,众人却再熟悉不过,他们纷纷转头。
楼观鹤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垂枝梅下,拂雪剑出鞘, 通体银白冰蓝灵力四溢, 他握着出鞘的拂雪, 冰蓝的眸正看向这边,花枝垂落在他脸侧, 如神似仙。
青莲宗尤其以凤朝辞最为惊喜, 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纷纷大喊, “师兄!”
众人皆朝他那边跑去,唯有谢折衣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谢折衣还沉浸在幻境中的他最后那一眼。
凤朝辞他们只看见了那抹笑,只有谢折衣看见, 那个“他”在最后转过头来时,张了张嘴,口型是,
“ta,在,你,”
但只说了这三个字,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一道剑气携寒霜将整个幻境捣成碎片,剩下的话也就不了了之。
再睁眼,白衣的少年站在垂枝梅下,正看着他。
ta?
哪个ta?
他,她,它还是……祂?
只是,即便是幻境,能让那个自己这么郑重在意的,也只可能是,祂。
祂,在,你?
在他哪里?
只有三个字,信息太少,根本无法判断那个自己想要表达的含义,不过,却能通过这短短三个字推出一个消息。
祂还没死。
还在某个地方。
可惜再详细的就没了,谢折衣暗恨楼观鹤插手的不是时候,刚巧打断了最后那句话。
那道幻境,虽说是幻境,却并非完全的虚幻,那漆黑浓稠的空间,可以说,是以神瞳为引设下的结界,而随着谢折衣的回归,神瞳的力量无比的活跃。
谢折衣没有犹豫地朝前走,在其他人眼中毫无方向一片黑暗,他却如鱼得水,这道结界通往的不是别处,正是云阳城内侧,走过千百万遍,所过之地,浓稠的黑暗翻滚,直至将要踏出结界时,那股力量达到临界点。
谢折衣他们被拉入了幻境,神瞳本人记忆的幻境,也可以说,是谢折衣曾经记忆碎片的幻境,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的世界。
所以,幻境中的那个“他”,既可以是虚幻,也在一定程度是真实的。
而凤朝辞他们惊喜地围在楼观鹤身边,“师兄,你什么时候来了?!”
即便楼观鹤从始至终都冷冰冰毫无表情,但青莲宗众人在看见他的那刻都如见了主心骨,彻底安下心。
跟在楼观鹤身后,也就是最后被留在外面的那个弟子答道,“我们在你们才进幻境时就到了,跟着你们一起进了幻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刚才看得见你们,却不能靠近。”
什么?!
楼观鹤也进了幻境?
这话一出,谢折衣猛地抬头。
那谢小花这个名字岂不是就暴露了???
就在这么想的那一刻,那弟子又道,“所以你们刚才在里面看见了什么?怎么一个个都那种表情?”
谢折衣连问,“你们没看见?”
那弟子摇头,“我们只能看见你们被困在幻境中了,但看不见那幻境的内容。”
谢折衣闻言,又去看旁边的楼观鹤,见他毫无异色,似乎并没发现什么,不过就算他现在发现了也没关系。
反正,他现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害怕暴露身份了。
谢折衣看向四周随风摇曳的梅枝,垂在漆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清幽梅香散在风中,无边无尽,连绵不绝。
“那个幻境,是,”凤朝辞顿了顿,回答那弟子道,“是千年前云阳谢氏跟谢折衣幼年的经历有关。”
他将幻境中的所见所闻复述了出来,众人皆是沉默了一瞬,没人会想到千年前那位谢折衣,年少时居然有那样的经历,那样的性子。
尤其是凤朝辞,他在看了那幻境时,简直是颠覆了他原本的认知,他一直以为谢折衣从始至终都是他想象中那般意气风发的少年天才,但没想到年幼时居然被供在华丽空旷的崇明殿,不见天日,不见外人。
这是《仙史》中从未有过的记载,还有他那位被抹去一切痕迹的母亲,更是闻所未闻。
《仙史》由世家所著,对不利于世家的记载避而不谈,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谢折衣堕魔一事,又是不是另有隐情,那人,当真那般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吗?
凤朝辞缓缓冒出一点疑惑,如果《仙史》并不准确,那它所记载的事例,又可信吗?
“我说,你们聊够了吗?也不看看我们现在什么处境,一个个还有心情在这儿叙旧?”
在凤朝辞稍微对《仙史》质疑时,身后的洛今在见他们还在那里兴高采烈的兴奋,冷嗤嘲讽一声。
“呵,关你什么事?你这么厉害,要是不爱看,大可以带着你颍川洛氏的人滚远点。”
凤朝辞可不惯着,直接怼了回去,但话虽这么说,但青莲宗众人却也意识到现在情况不明,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众人围城一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时刻防备四周是否会有危险。
水面平缓徐徐向南流去,垂在水面的垂枝依依摇曳,清风徐来,小桥流水蜿蜒。
一切安静祥和地不像话。
仿若世外桃源。
有人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安详静谧得像是从一个幻境,又到了另一个幻境。
“这里是云阳城。”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身后那边传来。
“谁!”
众人顿时警惕转身看过去。
是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女子,眉眼清艳,秀发半挽,以一根木簪束成发髻,穿着一身白色锦云裙,颇为脱俗。
可惜这样一位翩翩佳人,双眼处却蒙着一层白色绸带,嘴唇苍白,脸色也白,却是个瞎子,看样子还是个病秧子,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的样子,好一位病骨支离的病美人。
病秧子,眼盲,白衣白绸带。
这特征实在太明显了,尤其是她方才还说了云阳城,那面前这女子的身份,只可能是现如今云阳谢氏的新任家主,谢白玉。
那曾被谢从安提起的云阳谢氏羸弱的两位女君中的长姐,在前任家主死后被迫挑起了云阳谢氏家主的重担。
“云阳城,这里是云阳城?!”凤朝辞不敢置信地叫出声。
其余人也没想到,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到了云阳城,“那,那你是?”
即便心中隐隐有答案,但听见从这女子口中“云阳谢氏家主,谢白玉”时,仍然觉得恍惚。
所以,那条漆水,其实就是直接通向了云阳城内部,只是中间隔了那道结界,之前他们都没能发现,今日倒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闯过那道结界得以进城了。
谢白玉道,“这里是云阳城,你们是谁?如今云阳城罗刹包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