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囚笼(125)

2025-10-25 评论

  这份凉意也让铁横秋清醒过来。

  他不过是个扮演的道侣,与月薄之从来就不是对等的爱侣关系。铁横秋收敛心神,正欲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听见月薄之忽然开口:

  “你知道云思归是什么境界么?”

  铁横秋一怔:“他……他不是化神吗?”

  云思归是化神,月薄之也是化神,而月薄之的剑术远远在云思归之上,这么想来,月薄之要杀云思归报仇是很容易的。

  月薄之却仿佛看透他所思所想,只是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栖棘秘境里的那一道黑影吗?”

  铁横秋浑身一颤,当然记得:那道黑影乘人之危,夺走了落月玉珏。

  此刻,铁横秋念头突然通达:“那是……云思归!?”

  “不错,就是云思归。”月薄之轻声道。

  “你怎么确定是他?”铁横秋眉头紧锁。

  月薄之轻触胸口,道:“我在玉珏上种了血印,纵隔千里亦能感知。”

  铁横秋一噎,想起那日玉珏被夺时,月薄之遍体鳞伤,鲜血浸透衣衫。在那样惨烈的境况下,留下血印确实神鬼不觉。

  “原来如此。”他喉头发紧,“你用自己的血……”

  话到一半却哽住,不敢想象当年月薄之是忍着怎样的剧痛,才能在那般绝境中留下后手。

  然后,用自己的血,验证了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个猜想。

  月薄之看起来却足够平静,叙述般地说:“他拿走了落月玉珏,自然也就是拿走了《插梅诀》。”

  铁横秋闻言,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比谁都清楚《插梅诀》意味着什么。

  他一个没资源的废物都能在两百年内半步化神,更何况云思归?

  “那他如今……”铁横秋声音干涩,“到什么境界了?”

  月薄之垂眸看着铁横秋:“看不清,他用了藏锋印。”

  铁横秋默默摸了摸自己额头,那儿也有一枚藏锋印:“使用藏锋印,是不是本身就说明他境界不低……”

  “修真界卧虎藏龙,而藏锋印并非境界高深者专属,但凡有些机缘的修士,都会设法求得。”月薄之说道。

  “但他也顶多是化神后期吧?”铁横秋寻思一番,估测道,“自古修士破境化神,必引九天神雷,天地共鸣,这等浩荡声势,我等岂会毫无察觉?”

  月薄之挑眉:“你还记得在栖棘秘境中,他周身黑气缭绕,这说明……他已经入魔了。”

  “入魔……”铁横秋咬了咬牙,“入魔……”

  铁横秋猛然一震,脑海中闪过一道血色记忆——当年柳六入魔晋升化神之时,不正是这般欺天罔人,悄无声息地避过了雷劫天威?

  若云思归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了,那就很恐怖了。

  那他就是宗门内现存的唯一突破了化神的渡劫大能,甚至……已初具法相。

  铁横秋望着月薄之:月薄之,天纵之资,千年来修真界最年轻的化神大能,一剑惊鸿,令整个修真界为之震动。

  可自从踏入化神之境后,却因心疾缠身,修为寸步难进,至今……仍困在化神境界,未能突破桎梏。

  若对上初具法相的云思归,恐怕是毫无胜算。

  气氛骤然凝滞。

  看着铁横秋发白的脸色,月薄之心情也不美妙。

  其实,他并不畏惧云思归初具法相。

  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可以说是云思归一手养大的,但也可以说是云思归一直监视着长大的。

  他相信,他一直掩藏的异样……

  十有八九被这老狐狸知晓了。

  月薄之微微阖目,眼前浮现出云思归那双永远含笑的狐狸眼。

  从小到大,那人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仿佛能穿透他最尽心的伪装。

  月薄之垂下眼帘,将所有阴郁都藏进了那浓密的睫毛之下,只余一张完美无瑕的淡漠面容。

  铁横秋只当他是为了云思归的修为而担忧,便柔声说:“也未必有这么糟,说不定他还没有突破。”

  “也没什么,剑修本就擅长越级突破。”月薄之说,“真动起手来,我不觉得我会输。”

  铁横秋一怔,敬佩地看着月薄之:不愧是我爱的月亮一般的男人。

  转念间,他又想起自己也曾越阶斩杀柳六,心中更添几分傲然:我与月薄之,当真是……天造地设。

  但铁横秋疑惑又更深:“既然你有把握,为何不……”

  月薄之微微闭目:“就这样杀了他,岂非太便宜他了?”

  铁横秋心头一颤,蓦然会意。

  他忆起自己当年是如何让海琼山受尽折辱,在万般不甘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这般想着,他眼中不由闪过狂热的光芒:果然,他与月薄之,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铁横秋忍着欢喜的雀跃,故作恭谨地看着月薄之:“月尊英明。”

  月薄之斜斜扫铁横秋一眼:“你好像很迫不及待地杀了他,为什么?”

  “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铁横秋急声应道,眼中灼灼光华几乎要溢出来。

  月薄之微微别过脸去:“仅此而已?”

  铁横秋又说道:“自然也为着令堂昔日对我的恩情。”

  月薄之看着窗外,心神忽而一动:铁横秋还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就对自己那般狂热,除了贪恋这副皮囊,是不是……也与母亲这段渊源有关?

  这一点,其实月薄之之前也试探性地问过铁横秋。

  铁横秋当时的回答,说他“为的不是谁的儿子,就是月薄之”。

  此刻想起这番回答,月薄之不禁微微阖眼:若说是为报恩人之子的情分,倒还合乎情理。

  可为一个素未深交之人痴狂至此,这般说辞,教人如何轻信?

  如此,月薄之带着审视怀疑的目光看着铁横秋。

  铁横秋感觉到气氛不妥,只当自己是问得太多了,或许月薄之不愿跟自己透露太多计划。

  他心中一闷:到底还是当我是外人,不愿意把复仇大计跟我共商吗?

  唉……

  这个念头像根细针般扎进心底,铁横秋喉间泛起一丝苦涩。

  但他还是乖巧地转移话题,笑吟吟凑近窗边,说道:“刚刚进门就看见你站在这儿了,我就好奇。毕竟很少见你在窗边站,是看什么呢?”

  月薄之嘴唇一抿,不发一言。

  因为他不想说:他站在窗边,是为了看铁横秋。

  他迅速别过脸去,仿佛是窗外的雪光太亮,照得人心烦意乱。

  铁横秋心下微顿,只当:果然我今日太得寸进尺了。

  他给了我好几次冷面了,我还往上贴,他也该烦了。

 

 

第88章 我是宠物吗

  铁横秋默默退后半步,岔开话头道:“好些天没有料理这些红梅了,趁着今日雪停,我去修修枝。”

  知道自己的落寞不合时宜,所以语气带着夸张的轻快。

  铁横秋故作轻松地往门外退去,刚迈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月薄之清冷的声音:

  “我同你一起。”

  铁横秋顿住步子,惊讶地回头看月薄之。

  这眼神里,除了惊诧,还有一丝捉摸不定的委屈埋怨:暂且收一收这些似是而非的温柔,好么,月尊大人。

  月薄之看出铁横秋眼神复杂,顿生不悦:“你不喜欢?”

  铁横秋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旋即绽开个明晃晃的笑:“太喜欢了,简直是求之不得。”

  他边说边往后退了半步,给月薄之让路。

  月薄之长袍一抖,大步流星,像高傲的天鹅要奔赴池塘。

  铁横秋心里却犯嘀咕:他真的……会种树?

  铁横秋栽树久了,也时常幻想过像月薄之这样尊贵的人物是如何料理这些树枝的?

  想象了很多次,今日却头一回能近距离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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