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囚笼(124)

2025-10-25 评论

  铁横秋嘴唇勾了勾:呵呵,渴死你个老王八蛋。

  月薄之慵懒地支起半边身子,纤长的手指拎起茶壶,却是只给自己斟了一杯。

  茶香氤氲间,他又给铁横秋满了一杯。

  铁横秋愣住了。

  云思归更是错愕。

  他眉头狠狠跳了跳,盯着那杯被冷落的空盏,又看看月薄之难得温和的侧脸,最后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铁横秋:你能让月薄之给你倒茶?

  真人不露相啊!

  铁横秋拿起杯子抿了口,掩饰尴尬。

  云思归也不把疑问说出口,只是说了几句惋惜汤雪的话,又说:“我原想着今日送些转生丹来,又惦记着如何和药堂那边好好说一说,唉……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如此年轻,实在令人惋惜!”

  铁横秋心下冷笑:真是假惺惺。

  月薄之轻笑一声,眼尾扫过铁横秋紧绷的神色:“宗主有心了。寿数天定,是汤雪命薄罢了。”

 

 

第87章 他该烦了

  “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举,若都说寿数天定,我们也不必费神叩问长生了。”云思归笑着摆摆手,像是随口一提似的,又道,“我把千机锦拿回去了,找了精通玄机的长老们仔细察看,却也没几个头绪,只是翻遍典籍,隐约查看到千机锦此物原本是出自魔域,原是魔族疆氏秘宝,百年前曾失窃,如此看来,大概是被神树山庄之人偷盗,封存在神树树根。”

  听到这话,铁横秋呢喃道:“原来是魔族之物?怪不得透着一股子邪气……”

  他猛地抬头,想到了什么:“既然原本是疆氏之物,那么疆氏是不是就该知道千机锦该如何使用?”

  “按理说是这样。”云思归点头,却叹气,“只是,可你细想,这千机锦失踪百年,疆氏怕是早当它湮灭于世。如今若知晓宝物踪迹,只怕第一件事就是索回祖传之物,又怎会平白将秘法相告?”

  铁横秋强自镇定:“我们云隐宗也是大宗门,他们未必敢来招惹?”

  云思归笑道:“你以为疆氏是哪个疆?”

  “是哪个……?”铁横秋不太懂。

  云思归解释道:“魔将有三,其中一个便是。”

  “魔将……疆……疆万寿!”铁横秋脱口而出,“那可是个狠角色啊!”

  魔将疆万寿,路过的狗都要踢一脚!

  性子暴烈如火,不服就干!

  云思归颔首道:“确实如此。苏悬壶身死道消,神树山庄灰飞烟灭,如今三界之内能洞悉千机锦秘法的,恐怕只有疆万寿一个了。”

  铁横秋眉头大蹙:“这个疆万寿,可是三界赫赫有名的杀神,恐怕比柳六和苏悬壶还难缠吧?”

  “是啊,再说了,云隐宗终究是名门正派,总不能强占他族秘宝还要刀兵相向吧?”云思归捏了捏眉心,“若让疆万寿知道千机锦在这儿,上门讨要的话,我们恐怕还是得物归原主呢。”

  铁横秋心想:老王八,你肯物归原主就怪了,装模作样。

  但铁横秋也得跟着装模作样:“是啊,是啊,杀人夺宝的事情,咱们名门正派做不得、做不得!”

  月薄之倒还是淡淡的:“那便罢了。”

  见月薄之丝毫没有对宝物的贪念,云思归也不是特别惊讶,微微一叹,寒暄几句便告辞了。

  铁横秋出门相送。

  到了听雪阁外,云思归转头对铁横秋说:“横秋,你该明白,千机锦是唯一能延续薄之性命的机缘。若无此法,以他如今状况,怕是……只剩不到百年的光景了。”

  铁横秋哪里不知?哪里不急?

  但铁横秋还是一脸温吞的老实:“可是,月尊心意已决,我如何能改变呢?”

  云思归眸光微动,轻笑一声:“也罢。”他转身欲走,却又似不经意般低语,“只是百年之后,待他大限将至,你莫要后悔今日不曾多劝一句。”

  铁横秋心头倏然一紧,面上却仍是憨厚一笑:“宗主慢行。”

  天际最后一缕残阳沉入云海,暮色渐浓。

  铁横秋紧闭双眼,任由刺骨的寒风刮过面庞。

  他心如明镜:云思归分明是要拿月薄之当枪使。

  那老狐狸既垂涎千机锦的玄妙,又不想背负夺宝的骂名,便想借月薄之之手谋取宝物。

  铁横秋明知如此。

  但是,那一句“若无千机锦,月薄之的光阴不过百年”,还是狠狠刺痛了铁横秋的心。

  百年……对凡人而言是长寿福泽,可对修道之人来说,不过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这个念头在他五脏六腑间翻搅,教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缓步踱回听雪阁。

  他本以为会如往常一般,瞧见月薄之懒散地斜倚在软榻上,病恹恹地歪着身子,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没想到,此刻月薄之站在窗边。

  月薄之向来“坐没坐相”,可一旦站起来了,必如青松般挺拔,丝毫看不出是个心脉有损的病秧子。

  想来,剑修本色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月薄之微微偏首,半张苍白的脸浸在斜照里,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回来了。”

  那笑意极轻,却让铁横秋心头一颤:这两天,月薄之给我的笑脸比从前一百年都多。

  铁横秋的心情就像是雪里绽放的梅花:开心是开心的,但还是淋着一层冰雪般的清醒。

  月薄之不过是在演绎一个合格的道侣罢了。

  然而,铁横秋也得配合演绎。

  他上前几步,来到窗边,朝月薄之舒展出一个小狗般的笑容。

  他隐约知道月薄之喜欢看他这么笑。

  这喜爱浅薄得很,不是怜惜,也非关情爱。

  不过是,没有人不喜欢热情的小狗罢了。

  果然,月薄之看到这份笑脸后,眼神又柔软了几分。

  铁横秋心想:猜对了,月薄之这样久病孤寂之人,想来就是喜欢鲜活热切的模样。

  铁横秋笑得愈发灿烂,连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他太清楚,自己这副皮相最是适合这样的表情:既不会太过谄媚,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天真热忱。

  窗外的雪光映在他脸上,将那笑容镀上一层晶莹的假象。

  月薄之眼里,铁横秋此刻的模样,像一株迎着风雪怒放的野生红梅。

  月薄之忍不住伸出手,揩了揩铁横秋的鼻尖:“出门也不添件衣裳,鼻子都冻红了。”

  月薄之此刻的亲昵让铁横秋受用无比,以至于铁横秋都不去想这不是真爱。

  铁横秋这样的人,是过过苦日子的,嗟来之食,能吃是福。

  因此,他对月薄之的亲近照单全收。

  “是有些冷,”铁横秋顺势歪了歪脑袋,声音里掺着几分刻意的委屈,“但云思归毕竟是宗主,名义上也是我师尊。我总得去送一送。”

  月薄之伸出手,捂了捂铁横秋发凉的脸颊:“你不必理那老货。”

  铁横秋感觉到掌心的温热,不觉一怔:记忆中月薄之的手总是凉的。

  如今这般温热,难道是运转内功产生的?

  ……月薄之不惜耗费真气,就为了给他暖一暖冻红的脸?

  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温热,似要把铁横秋的心都融化开了。

  这也让铁横秋有了恃宠而骄,趁机试探的勇气。

  他下意识往那温暖处又贴了贴,像只贪暖的猫儿:“云思归居心叵测,你还要跟他周旋多久?”

  话音刚落,月薄之的掌心骤然一僵。

  铁横秋心头猛地一沉:坏了。

  他问了不该问的话了。

  月薄之杀人时从不废话,强者从不给自己找气受。

  可偏偏对云思归,这位威震三界的月尊却始终按兵不动。

  这其中必有深意,或许是连他都不能触碰的谋划。

  铁横秋眼睫轻颤,正想岔开话题,却见月薄之忽然收回了手。

  那温度骤然抽离的瞬间,脸颊比先前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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