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囚笼(143)

2025-10-25 评论

  铁横秋被妒忌焚烧着心灵。

  纵使他向来善于隐藏情绪,此刻眼中却仍泄出一线扭曲的情愫。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裹挟着爱意与痛楚,在眼底疯狂翻涌。

  就算是泄露了一丝丝,也会被月薄之捕捉得到。

  毕竟,没有人比月薄之更熟悉这种情感。

  月薄之望着铁横秋眼中翻涌的暗潮,恍惚间,像是溺水时漂来一根浮木。

  他本能地伸手去抓——

  指尖触到的却不是木头。

  那是另一个正在下坠的自己。

  又或者……那是水鬼,化作美人的模样,要来将他拖向更黑暗的深处?

  或许本就没有分别。

  既然都是沉溺了,获救无望……

  不如一起化作两株的水草,任凭暗流将彼此缠绕得更紧。

  月薄之收拢五指,将铁横秋的手紧紧扣住,观赏般的看着铁横秋变得越来越幽暗的眼神。

  这般亲昵的相扣,让铁横秋心底生出一丝不敢确认的期冀。

  铁横秋鼓起勇气,哑声问他:“薄之,你要道侣,未必要我这样的,是吗?”

 

 

第100章 大亲特亲

  我要道侣,也未必要你这样的——

  月薄之当时不过是气话,现在早忘了自己说过这句话了。

  听到铁横秋这么问,月薄之只当荒谬好笑,他月薄之难道是什么来者不拒、水性杨花之人吗?

  月薄之眉梢微挑,指尖在他掌心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你觉得呢?”

  这样带着轻笑的反问,听在铁横秋的耳里,无疑是一种嘲讽。

  铁横秋垂下眼眸:“能被薄之选中,是我之幸。”

  是我之幸。

  却不独是我之幸。

  月薄之却也是这么想的:能被我喜欢,当然是一件幸事。

  可你看着却不怎么珍惜。

  毕竟,对你有意的,也不独只有我一人。

  想到这个,月薄之也是心绪难平,捏紧了铁横秋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你既知道这是幸事,也谨记要惜福。”

  铁横秋心中一动:他果然对我不满意。

  正是因此,他才将目光投向他人吗?

  铁横秋眼珠转动,强压着心头不忿,用委屈的状态问他:“我自然是惜福的。”

  “是么?”月薄之神色淡淡看着他,目光却带着侵略性,“但你就没主动跟我示过一次好。”

  “怎么会没有?”铁横秋简直觉得自己被诬陷了。

  他对月薄之还不够殷勤谄媚吗?怎么会从来没有示好?

  小到给他端茶剥莲子,大到替他夺宝挡刀子……

  这些……都不作数吗?

  铁横秋瞳孔剧颤,简直难以置信!

  月薄之对他的震惊恍若未觉,只是用目光描摹着铁横秋颤抖的嘴唇:“你好久没有向我证明你的真心了。”

  “证……证明?”铁横秋愣住了:什么诚意?

  他抓住这个关键词,脑中迅速搜索过去,很快定格在刚回百丈峰的对话。

  仔细想来,当时情景和现在也颇为相似:

  “真叫人失望。”月薄之当时也是这样似笑非笑,“这些年你那些眼神、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原来都是假的吗?”

  “怎么会是假的!”

  “你要如何自证?”

  “自证?”

  “嗯,口说无凭。”

  “这种事情……如何证明?”

  “吻我。”

  ……

  与那时如出一辙,月薄之只是静默地凝视着铁横秋,身形未动分毫。他不催促,亦不闪避,就这般从容地坐在原地。

  但是,谁都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倔傲的等待姿态。

  他不主动索求,并非他不想要。

  而是他等待被供奉。

  就像是,能让他说出这么几个字,已经是他纠结多时,最大程度的纡尊降贵了。

  语气带着神明施舍恩泽的傲慢,眼神却藏着几分旁人难察的……近乎卑微的期待。

  是信徒祈望神恩?

  还是神明更需要香火?

  或许谁都说不清。

  铁横秋倒是当局者迷,在他眼中,对方始终如那遥不可及的清冷月光,令人不敢亵渎。

  他呼吸微微一滞,小心翼翼地把身体靠近了月薄之一些。

  他仰起脸,嘴唇不自觉地轻颤,既怕自己会错了意,又怕错过难得的亲近机会。

  月薄之依然纹丝未动,只是握着铁横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

  感受到这细微的回应,铁横秋心尖一颤,终于鼓起勇气,闭着眼吻了上去。

  铁横秋的唇轻轻贴上那微凉的柔软,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聋。他不敢睁眼,生怕看见月薄之眼中的拒绝或嘲讽。

  可预想中的推开并未到来。

  反而在唇间尝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回应。

  铁横秋脑中嗡鸣:所以,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说我没有“示好”,是说我没有……

  怎么回事?怎么把这个说得比我日日殷勤端茶送水、生死关头替他挡刀都更重要似的?

  铁横秋心头纷乱,只敢这般小心翼翼地贴着,如同朝圣者虔诚地触碰神明的衣角。

  下一刻,他就感到嘴唇传来一阵疼痛。

  月薄之咬着他的唇边,声音因此变得模糊,但也足以让铁横秋听清:“怎么,在这时候也能分神?”

  铁横秋还未来得及辩解,后脑便被那只熟悉微凉的手扣住。

  月薄之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将这个犹疑的吻彻底撕咬成一场掠夺。

  铁横秋身体发软,倒在充满冷香的怀抱里。

  月薄之的雪白裘衣顺势裹住他的身子,带着主人特有的体温与气息。

  铁横秋觉得暖融融的。

  被这份暖意醺得头脑发昏,铁横秋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将月薄之扑倒在雪裘之上。

  他意识到,这应该是他无法办到的事情。

  以他的修为,就算全力一击也未必能撼动月薄之分毫。

  却没想到,月薄之竟然是一碰就倒。

  当月薄之像片轻飘飘的雪般倒在榻上时,铁横秋诧异了一瞬,甚至都有些发懵。

  他呆跪在榻边,眼神茫然又无措,像只不小心掉进米缸的耗子,对着铺天盖地的喷香白米竟不知从何下口。

  而月薄之慵懒地倚在软榻间,则像一只在晒太阳的白猫,尾尖似有若无地勾着人的手腕,等人主动上前,为他梳理那一身矜贵的皮毛。

  而铁横秋,和很多第一次摸猫的人差不多,既被那一身莹润如雪勾得心痒,却又有些畏惧猫儿天生锐利的爪牙。

  铁横秋的手指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他望着月薄之半阖的灰眸,眼底流转的慵懒光华比任何珍宝都令人目眩。

  “你想做什么?”月薄之挑眉看着铁横秋。

  铁横秋下意识想把手缩回来,却被月薄之拉住。

  月薄之修长的手指不容抗拒地挤进他的指缝,就像方才他胆大妄为时那样。只是此刻,主动权已全然易主。

  铁横秋能清晰感受到那修长的手指是如何一寸寸侵入自己的指缝,直至十指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连一丝空气都透不进来。

  月薄之骤然收拢五指,其力度之大,让铁横秋觉得自己的指骨都要被这力道烙上对方的形状。

  铁横秋的脸腾的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

  看着铁横秋的模样,月薄之轻声说:“可怜见儿的,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是我弄疼你了吗?”

  铁横秋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你欢喜吗?”月薄之的力度加重了。

  铁横秋仰起脸,眼角发红,却仍保持笑意:“欢喜……”

  “嗯,”月薄之忽然低头,玉雕般的鼻梁擦过他的脸颊,“我也……”

  未尽之语消融在相贴的唇间。

  铁横秋还未来得及分辨其中含义,呼吸便骤然被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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