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囚笼(48)

2025-10-25 评论

  “还是现在这副模样讨喜。”柳六说话时还带着笑音,“你若是肯服个软,我当真舍不得要你性命。”

  铁横秋眼前发黑,可牙关咬得死紧。

  柳六眯起眼睛,手指又扣紧三分,铁横秋的嘴唇开始泛紫,身体像条搁浅的鱼似的抽搐起来。

  铁横秋喉骨快要裂开的瞬间,暗自捏开袖中的袖珍鸟饲笼——他在百丈峰这些日子,除了栽花种树、端茶奉水,也不忘伺候那只朱鸟。

  铁横秋记得,这灵禽最贪嘴,若非如此,当初何处觅也不可能用蜜就把他引来了,差点把铁横秋给烧坏了。

  铁横秋没有被烧死,反而得了启发——若能用食物驯服朱鸟当帮手,岂不是大受裨益?

  他细心留意朱鸟爱吃什么,时常投喂,从而和朱鸟关系处得不错。

  日子长了,但凡他捏开笼门,朱鸟必会循声而来。

  果然,下一刻,他模模糊糊看见一团火球破开夜色——是朱鸟!

  但见朱鸟收着翅膀俯冲下来,直扑柳六面门。

  柳六甩手把铁横秋掼在地上,身形未动,只是宽大的袍袖猛然一振,带起一阵凌厉的罡风,直逼朱鸟而去。

  朱鸟虽灵巧,却未料到柳六的攻势如此迅猛。

  他刚欲振翅闪避,那罡风已至,狠狠击在他的右翼上。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朱鸟羽毛四散,火星迸溅,发出一声凄厉的啼鸣,身形失去平衡,歪斜着坠落下来。

  铁横秋忙撑地起身,扑过去将朱鸟护在怀中,踉跄滚进泥地。

  朱鸟被铁横秋飞扑救护,是十分震惊:哥们,我之前差点烧死你,你现在扑过来救我?莫非……你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

  铁横秋想的是:朱鸟如此灵禽,若能驯服,必能大有助益!

  要驯服朱鸟,不能光靠投喂,还得来点“真心”。

  铁横秋便露出脆弱善良面孔,含情脉脉看着朱鸟。

  就在这时候,柳六又是一袖甩来。

  铁横秋弓着背把鸟儿护在胸口,被袖风击中,柔柔弱弱地咳出一口血,落在手背上。

  他颤抖着指尖抚过朱鸟羽毛,唇角噙着温软笑意:“小鸟儿别怕,我在!”

  朱鸟震惊无比地看着铁横秋:哥们,我感动了!

  柳六又要一击,铁横秋却抬眼,说:“这朱鸟可是罗浮仙子生前的灵宠,难道你不知道?”

  听到这话,柳六果然收了掌风,有几分顾忌。

  铁横秋自嘲一想:真是仙凡有别,我死了都没地方埋,但是月罗浮死了那么久,所养的小鸟还能叫神树山庄庄主都投鼠忌器。

  柳六略一沉吟,却忽然一笑:“但要你们都死在这儿,谁又知道呢?”

  这话一说,铁横秋瞳孔一缩。

  柳六挥袖而出,落叶纷飞。

  铁横秋强撑着一口气:“剑来!”

  青玉剑应声而起。

  柳六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铁横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召唤出青玉剑。

  他眉峰微动,反而笑起来:这倒比预想中有趣,更想把这离家出走的野狗逮回去炖汤了。

  朱鸟的羽毛乱糟糟地支棱着,铁横秋更是狼狈。

  他嘴角挂着血痕,脸上白得吓人,喘气声又粗又急。

  这一人一鸟都伤得不轻,动作倒是出奇地合拍。

  柳六的掌风再次袭来,操控无边落叶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朱鸟强撑着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喷出一道火焰。

  火焰虽然不如往日炽热,却也足以燃烧落叶。

  落叶被烧,腾起滚滚浓烟,呛得柳六眯起眼睛。

  青光忽闪,铁横秋的剑尖已经刺到跟前!

  柳六的嘴唇勾起:“雕虫小技!”

  他冷笑一声,一掌拍出,直逼铁横秋而去。

  他本以为这一掌足以将铁横秋的剑招击溃,却不想,当剑光逼近眼前时,却忽然如花开吐蕊,层层叠叠,千变万化。

  柳六一惊:“寒梅吐蕊!”

  铁横秋勾唇一笑:他学“寒梅吐蕊”学了一百年,虽然也只是勉强学了一个样子,但前阵子在栖棘秘境里,他亲眼看见了月薄之是如何用这一招的。

  正是那一幕,让他茅塞顿开,终于领悟了其中的精髓。

  如今,他依样画葫芦,虽未得其神,却也足以让柳六措手不及。

  剑光炸开梅花瓣似的层层绽开,逼得柳六连连后退。

  柳六掌风撞在剑气上,就像雪粒子掉进热锅,眨眼就化没了。

  然而,柳六却依然不缓不急,袖中飞出一道白练,直缠铁横秋而去。

  铁横秋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叫不好:他方才那一招“寒梅吐蕊”虽然精妙,但终究是勉强施展。

  若非朱鸟在一旁辅助,加上柳六轻敌,他根本不可能逼得柳六后退。

  此刻,柳六全力一击,他如何能挡?

  柳六袖中甩出白绸,像毒蛇吐信,直缠铁横秋脖颈。

  铁横秋握着剑的手直打颤,眼眶通红似要滴血。

  朱鸟厉啸着喷出赤焰,柳六反手又是一道白练。

  白绸反卷而上,将朱鸟的双翅紧紧缠住。

  朱鸟发出一声痛苦的啼鸣,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

  “寒梅吐蕊,不过尔尔。”柳六指尖绕着绸缎,斜睨铁横秋,“难为你连压箱底的剑招都搬出来,却还照样要输。”

  “是么?”铁横秋冷蔑一笑,“被泥狗子逼得祭出本命法器,到底是谁输了?”

  柳六的笑容突然僵住,像是戴久了的面具突然裂开缝,表情也滑稽了起来。

  铁横秋看着他终于绷不住,咧嘴笑了,任血从唇边滑出:“莫非,你也是狗?”

  柳六手中白绸猛然收紧,勒得铁横秋的脖颈几乎无法呼吸。

  铁横秋喉头发出嗬嗬声。

  他心里却并不绝望,只是想着:朱鸟闹得动静这么大,月薄之肯定会察觉吧!

  月薄之不在乎我,难道还能不在乎朱鸟吗?

  他只要等月薄之来救下朱鸟,顺便救救他这个无足轻重的粗使弟子便是了。

  柳六不知铁横秋打的什么算盘,只是手腕一抖,拽得铁横秋踉跄往前扑。

  电光火石间——

  一道剑光闪来,带着冷冽香气。

  那香气来得突兀,却又熟悉至极,铁横秋的心中顿时一松,仿佛找到了依靠。

  但见寒芒过处,缠颈白绸寸寸断裂,碎帛纷飞似雪霰。

  没了白绸的牵绊,铁横秋整个人向后仰跌,昂头正好看到天空上挂着的月光。

 

 

第37章 柳六破防

  铁横秋脑袋几乎要着地,便下意识紧闭双眼。

  期待里的疼痛狼狈并没有降临,他撞进了一个冷香扑鼻的怀抱里。

  他几乎下意识就要推开对方:“我身上满是泥污血迹,怎敢……”

  话未说完,他抬起头,目光却骤然凝固。

  他原想说“怎敢弄脏月尊的衣裳”,却一抬头,惊讶看到面前的人——不是月薄之?

  不仅是铁横秋,就是对面的柳六,在还未见其人、只感其剑气的时候,都断定来者必然是月薄之。

  普天之下,除了月薄之,谁配有这样的剑气?

  却没想到,把铁横秋扶着的人一身青衫,满脸冷意,竟然是明春。

  铁横秋瞪大眼睛:“明春……明春师兄?”

  柳六更是心头大震:月薄之手下一个侍童都有这样剑气?

  那月薄之本人该是怎么样的一个怪物!

  明春还是那一副木口木面,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低头看向铁横秋,声音低沉淡漠:“双腿还能走能站吗?”

  铁横秋慌忙抱拳:“能的、能的……”

  “那你还腻我身上做什么?我胸膛上抹浆糊了?”明春冷声问。

  铁横秋忙站定,默默垂眸:……很好,是我熟悉的刀子嘴。

  只不过……

  铁横秋不着痕迹地偷看明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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