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感觉到了宁尔的状态不对劲,安慰了他几句说告诉他到时间了,可以下播了。
宁尔被抬下麦,切断了直播,手机自动弹回了和舟先生的聊天页面上。
宁尔呆呆地看着屏幕,抬手一摸,脸上已经有凉凉的眼泪滑落了。
他一字一句读了那封信,感受着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的真挚与青春,到最后主人公却告诉他一切已经恍然十年。
人类的十年。
玥玥又在私信上给他发了很多很多感谢的话,感谢他的出现,让玥玥这辈子还能再次听到这个声音。
宁尔小珍珠从眼眶里往外冒,直到舟先生发来消息:
[你还好吗?]
亲亲小耳朵:[哥哥,我没事,不用担心。墨镜脸/墨镜脸/]
银耳粥:[把墨镜摘下来。]
亲亲小耳朵:[捂脸/捂脸/]
银耳粥:[把手放下去。]
亲亲小耳朵:[流泪/流泪/]
又被舟先生看穿了。
亲亲小耳朵:[为什么那么好的人,那么好的爱人,会这样分开呢。大哭/大哭/]
亲亲小耳朵:[他们明明都约定好了要一生一世、白头偕老。大哭/大哭/]
舟先生仿佛不太会安慰别人哭,又或者对这件事无所适从,一时间沉默着,只回复了一个[拥抱/]的小表情。
宁尔哭地有点累了,擦了擦眼泪:
[舟先生,今晚有星星吗]
写信的男孩子两次在信中提到星星又亮了。
他喜欢看星星,就像小吸血鬼们一样。
在无数个漫长的夜晚,星星是血族唯一的光芒。
银耳粥:[有。]
宁尔走到窗边把脑袋伸出去,晚风吹得未干的泪痕在脸上凉飕飕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黑色。
骗鬼。
没有星星。
银耳粥:[二十分钟后,司机在上次的位置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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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小耳朵一个人不想面基,现在成了两个人了哈哈哈哈
第30章
宁尔出门前正好碰上元之来找他借耳机。
陈元之看到宁尔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 直接把人肩头按住:
“你哭了?出啥事儿了?”
宁尔摇摇头,把刚才语音房读信的事儿告诉了元之。
陈元之听完之后也唏嘘地叹了口气,再看宁尔, 陈元之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少年垂着头, 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 湿漉漉地黏在眼睑上,眼尾泛着薄红, 泪痕蜿蜒而下, 在精致的小脸上留下透明的痕迹。
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微微泛红, 本来就漂亮的脸蛋更显得楚楚可怜, 整个人在白衬衫里显得格外单薄, 仿佛脆弱地让人想轻轻抱抱。
“元之?”宁尔抬起头看着他问。
陈元之回过神来,挠了挠头:
“那啥, 哭会儿就行了,别太影响自己情绪。有句话叫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至少,哪怕十年过去,他还被深爱过的人记着。”
宁尔轻声喃喃地重复一下元之的话,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元之,那如果一个人还活着,但却被所有人忘了,包括他曾经的爸爸、妈妈和好朋友,那是不是……就和死掉了一样?”
陈元之看着宁尔那张发怯的漂亮脸蛋, 他听靳伟说过一嘴宁尔的家庭, 好像是被父母发现不是亲生的之后一个人跑出来了。
知道他是想到自己了,陈元之脸色微微一沉,伸手揉了揉宁尔的脑袋:
“别乱想。不是这样的。”
“你现在要出门么?”
宁尔点点头, 语气里却难以从伤心立马转变为开心,仍有些恹恹:
“嗯。舟先生说,要带我看星星。”
“别开玩笑了,今天阴天,云比我家欠的账都厚,哪来的星星。”
宁尔没有笑,轻轻咬着嘴唇坚持道:
“舟先生说有。”
“……”
“你答应见他了?”陈元之有些微微发愁。
宁尔摇摇头:“没有答应。”
“舟先生应该会让他的司机送我去,他不会出现。”
“他一直都是这样,尊重我的选择。”
“行吧……有钱人的世界咱也不懂。反正管他用什么办法,能把你哄开心就行。”
“对了,小耳朵”元之走之前又挠了挠头:
“我说不让你见他吊着他是主播网恋的一般方法,并不能证明一定对。
具体要不要见什么时候见吧,还得你自己把握。虽然真心喜欢的概率非常小吧,但万一他就是例外呢。”
元之说完摇头晃脑的回去了,宁尔照例戴上棒球帽、黑框眼镜,把口罩拉得严严实实出门,上次接他的司机已经等在了出租屋前。
一回生,二回熟。
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点头表示打招呼,司机把腰弯得更低,更客气地请他上车。
舟先生没告诉他要去哪里,A市的路哪怕是在夜里他也不认得,干脆就乖乖坐好。
刚上车没多久,舟先生就打来了电话。
宁尔刚刚把唯一的耳机借给了元之,只能正常用耳朵接听。
宁尔飞快地瞥了一眼司机:
“喂,哥、哥……”
“累不累?”
他的手机质量实在太差了,哪怕不开免提这个声音足够车上两人听到。
宁尔眼睁睁看到,舟先生的声音一响起来,司机就像受惊了一样,立马绷直腰背,坐姿更加端正。
“坐在车上、不累。”
“嗯,困得话就睡一会儿,需要一些时间。”
“没事的哥哥,我今天白天都在睡觉,一点儿都不困。”
宁尔也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了舟先生的笑点,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
“嗯。不要挂电话,我陪着你。”
温柔酥麻的语气从电话里传来,宁尔浑身一抖,脸有些发烫,赶紧把手机捂在嘴边,用气流讲话:
“哥哥、我没有戴耳机、声音在公放、会、被、人、听、到,不、要、说、啦。”
“你说你没带耳机,司机能听到你说话对么?”
舟先生用正常音量重复了一遍。
宁尔:“……”
他尴尬地想跳下去。
“没关系,让他戴。”
舟先生话音刚落,司机赶紧看着后视镜拿着耳机趁机插进来一句话:
“少、少爷,我戴,我戴。”
少爷。
宁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真把他当成老板弟弟了。
他一直和舟先生连着麦,可能感受到他情绪低落,舟先生也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这样,宁尔还是能从“手机里有一个人在和你保持着连麦通话,只要你说话他随时会出现”的行为中感觉到一直奇异的心安。
汽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窗外的夜色一变又变,两边的楼宇逐渐奚落,越来越空旷,没过多久司机稳稳地把车停在了江边大桥上。
“少爷,到了。”
司机为他打开门,汽车停在一个空阔的平台。宁尔下了车,一阵江风拂过,面前是宽阔的江水在夜色中起伏。
“到了吗?”舟先生问。
宁尔点点头,司机已经又开着车走了,整个江边只剩下宁尔一个人,白白的衣服像一个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