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说着,回忆刚才和那人交手时的触感——练了什么特别功夫吗,那人身体格外柔韧。包裹那么严,纵使是暗卫,也太奇怪了点。
贺琛看向陆长青。陆长青迎上他视线,神色坦荡平静:“我会让人跟宁天对接。先回去吧,乐言在等你睡觉。”
“指挥官,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您快回吧。”几名部下嘻嘻哈哈,给贺琛使一个奇怪的眼色。
天黑,不宜动武,否则贺琛非踹他们两脚。
此刻贺琛只是强撑着威严,点点头,跟陆长青一起走进房子。
“真配啊。”
“所以咱们以后可以横着走了吧?”
“为什么?”
“不怕暴动了没治疗师治疗啊。”
“滚,不能为这个把指挥官卖了……”
“咳!”贺琛“砰”地关上大门,隔绝那越来越离谱的议论,眼睛瞄了下陆长青,见陆长青要跟他说话,却又急忙错开。
“爸爸!”贺乐言的小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处,大概是听到开门动静跑出来看。
“怎么不穿鞋?”贺琛说着,撇开陆长青,大步穿过客厅,踏上楼梯。
大狼跟在后面,也一反常态,绕开陆长青,跟着上了楼。
“晚安,爸比。”贺乐言没发觉任何不对,在楼上开开心心朝陆长青挥手。
“晚安。”陆长青如常笑笑,独自一人,站在门口。
他今天生日……贺琛记起来。
说起来,陆师兄看似鲜花着锦,倍受推崇,却又总是独来独往,孤身一人。
“爸爸,讲故事。”贺乐言拉拉贺琛的手。
贺琛醒过神来。
他还是很乱,头也疼,脑子也不清醒,还是等冷静下来,再跟陆长青聊开比较好。
“师兄早点休息。”贺琛说了声,错开陆长青眼神,抱起贺乐言,走进房间。
关上房门,他放下贺乐言,人站在原地,又开始发怔,直到听到什么动静——
“你哥怎么在这儿?”顺着动静,看见斜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靠垫呼呼大睡的贺默言,贺琛愣了下。
“讲故事,睡着了。”贺乐言小声答。
“讲故事,谁讲?”贺琛诧异。
“哥哥讲。”贺乐言声音更小了,“三页,就睡着了。”
小孩儿控诉地指指沙发上摊开的绘本。
贺琛勾勾唇:“他可能是晕字儿,会给你讲故事,已经破天荒了。”
还影子战士呢,三页书就放倒了。
贺琛把这位战士拖在地上的两条长腿捞到沙发上,看了眼他身上搭的小毯子,回头看向贺乐言:“你给哥哥盖的?”
贺乐言点头。
贺琛揉揉他脑袋:“就这么喜欢他?”
自己最喜欢的小毯子都舍得给哥哥盖。
啊,被发现了……贺乐言抠抠小短手:哥哥,像爸爸,很酷。哥哥还很厉害,跟那些大人一样,是能保护爸爸的战士,乐言很崇拜。
贺琛看贺乐言这副小脸红红的样子,笑了下,给贺默言换了条大一点能盖住他全身的毯子,抱起贺乐言,捡起绘本,走向床铺:“来吧,还是爸爸给你讲。”
五分钟后,贺乐言轻手轻脚,抱着书敲响陆长青的房门:“爸比,怎么办,爸爸也睡着了……”
认不全字又有轻微强迫症的贺乐言,终于在陆长青那里听完了整个故事。
看他打哈欠,陆长青抱起他,送他回房,看到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微重的贺琛,眉心蹙了蹙。
“爸爸又生病了吗?”看到陆长青伸手探向贺琛额头,被陆长青放下的贺乐言小脸担忧起来,把自己原本盖在贺琛身上的被子又努力往上拉了拉。
“没有,爸爸只是累了。”陆长青安抚他,把他提到床里侧,精神丝抚触过去,让他先睡。
等他睡着,陆长青才起身,拧了毛巾来给贺琛擦洗降温,擦到一半,他想起贺琛在机甲室迫不及待脱衣服的一幕,笑了笑,但随后,又想起贺琛的回避。
对他不信任、不认同,还是没有那个心情?
或者,单纯吓到了,不知怎么面对?
陆长青思索着,见贺琛眉目间仍有痛色,且头顶冒出狼耳,收起心事,衡量片刻,还是拿出或许会产生抗药性的抑制剂,给贺琛注射了一支。
可能是阻断了痛觉,贺琛眉目舒展开,呼吸也平缓不少。
陆长青就这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也许,只有睡着时,他才真正卸下担子,轻松片刻。
陆长青换了毛巾,又给贺琛降了次温,看他睡得很熟,不由伸手摸了摸他头上还没消退的狼耳。
似乎是痒,贺琛微微侧了下头,却因为被陆长青的精神力覆盖,并没有清醒。
陆长青收回到半空的手指,忍不住,又摸了下贺琛的侧脸。
睡着的贺琛毫无戒备,脸颊向他指侧贴了贴。
陆长青喉结轻滚,手指刚要动弹,又忽然收回去——
“你醒了?”陆长青转头看向沙发上坐起来盯着他看的贺默言。
贺默言默不吭声,盯着陆长青的手看。
不确定是不是睡迷糊搞错了,刚才他看见陆长青手背上浮现出墨色的鳞片。
陆长青站起身,手自然负在身后:“爸爸在发烧,你盯着点,有不对叫我。”
贺默言皱皱眉,郑重点了头:
果然,他就知道他是发烧了,之前还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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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贺乐言:对爸比完全没有戒备。
贺琛:有戒备,睡着的时候除外。
贺默言:睡着都睁一只眼,but脑子有限。[裂开][裂开][裂开]
第53章 开窍的第三天
早上一醒, 贺琛感觉身体舒服不少。
还得是他,抵抗力强,毒素也不能兴风作浪!
贺琛翻身坐起来, 耳中听见楼下盘盏磕碰和聊天说话的动静。
贺琛看了眼时间, 这才发现已经比平常晚了很多, 急忙起床洗漱。
因为要应付建院和灾后各种工作,各人事情都多, 贺琛跟陆长青又都不摆架子, 大家虽住在一处, 却相当随意,吃饭凑到一起就凑, 凑不到也没关系,倒有些像吃流水席。贺琛今天起得晚, 大家也没有刻意等他。
贺乐言就已经吃完了自己的宝宝餐,正捧着绘本请教同样刚吃完的文毅:“文爸爸,这个字念什么?”
“念「波」。”
“这个呢?”
“涛。和前面的连起来就是波涛,后面的是汹涌。波涛汹涌,这四个字都和水有关,所以它们都是三点水旁。”
“这是怎么了, 乐言怎么忽然对认字这么大兴趣?”方老奇怪问。
“我要学会认字, 自己看书!”贺乐言回答。
“为什么啊?”方老又问。
“因为,因为我想自己看。”贺乐言说着,看了眼一身黑衣、沉默吃饭的贺默言。
贺默言脸色依旧酷酷地站起来:“吃好了。”
他说着, 很少跟人对视的眼睛看向贺乐言:“练拳?”
“好!”贺乐言高兴答应, 屁颠屁颠跟上哥哥,把认字的事丢到一边。
文毅听乐言讲过了昨晚的遭遇,这时不由笑笑, 方老不解他笑什么,拿眼神询问他。
文毅正要开口给方老解释,听到一声咳嗽。
文毅看一眼陆长青,转头,看到了下楼的贺琛。
连这也要护?怕他掉这点面子?
文毅不理解,但懂事地咽回自己的话,恭敬问候贺琛:“早,贺指挥官,快坐,院长给您留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