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给你做治疗。哎呀——”
贺乐言才说了一句,身体又飘起来——大狼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面前,挨到他后痒得打了个喷嚏,把他吹得更高了。
最后治疗是没做成,贺琛跟大狼一起出手,才把越飘越高的小毛团子拉回来,送出精神域。
退出链接,贺乐言还有点儿沮丧,觉得自己没给贺琛治疗到,贺琛却神清气爽:“乖宝,爸爸现在感觉好极了,特别舒服。”
是真的,从乐言链接他起,贺琛笑容几乎没停。
他抱起贺乐言,贴贴他脸蛋,更觉得浑身有劲。
其实贺乐言什么都不用做,贺琛累了的时候,只要偷偷贴贴他就会重新拥有力量。
这是秘密,贺琛没说。
“走,吃饭去!乐言出力气了,要多补补。”贺琛说着,刚迈脚,忽然想到什么,“这个惊喜你爸比知道了吗?”
贺乐言摇头:“没看到爸比。”
“院长一直在忙。”文毅在旁边补充。
“还有病人没稳定下来吗?”贺琛皱了下眉。
“是,情况有好转,不过院长还是得坐镇。”文毅说着,观察一眼贺琛的神色,说道,“说起来,乐言能够链接,精神力应该是进阶了,这边没有合适的设备,让院长评估一下会比较准确。”
“嗯。”贺琛点头。
“那我打个电话通知院长?”
“不用,我自己找他——”贺琛说到一半,对上文毅视线,清清喉咙,“你别多想。”
“多想什么?”文毅似乎不解问。
贺琛不吭声了,闷头朝外走。
文毅在他身后笑了下,缓步跟上。
再忙,陆长青还是现身食堂,跟贺琛他们在小包间共进晚饭。
“谈得怎么样?”坐下来,他问贺琛。
贺琛摇摇头:“他们拖延时间,鬼话连篇。”
“下次什么时候谈?我跟你一起。”陆长青说。
“不用,你忙,我可以应付。”贺琛错开他温和的视线。
“知道你可以,但魑魅魍魉的事,我比你擅长。”陆长青淡淡说着,看向一直欲言又止、想要说话的贺乐言。
咦,爸比看够爸爸,轮到他了吗?
“爸比,我可以链接爸爸了!”贺乐言兴冲冲开口。
“是吗?”陆长青揉揉他脑袋,求证般看向贺琛。
“是,”贺琛灿笑,“好大一只小毛团。”
陆长青注目看他,同时分心听文毅说了情况,拉过贺乐言的手,检查小孩儿精神力是不是晋了级。
贺琛在旁边看他动作,忽然问:“你小时候,也像乐言一样吗?”
他也是从一个小毛团般的精神力,成长为今天的陆长青的吗?
“我小时候没这么可爱。”小时候的事陆长青并不愿回忆,不过,他很高兴,贺琛会对他小时候感兴趣,虽然贺琛可能只是随口一问。
“头还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他又问贺琛。
声音低沉温柔,目光平静深邃。
贺琛被他看得心里怪怪的,摇摇头,错开他视线,伸手去拿桌上茶杯,却被陆长青捉住手——“烫。”
“指挥官,是我失误,这里头是刚倒的热水。”文毅看了瞬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底含笑道歉。
宁天也看两人一眼,忽然站起身:“我去拿冷水。”
但他慢了一步,贺默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席,拿了一瓶冰水来,放到贺琛面前,并出于好心提醒:“你发烧了。”
“我没有,别瞎说。”贺琛早已经挣开陆长青的手,此时“吨吨”喝下两口冰水。
“你脖子红了。”贺默言较真道。
……祖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坐下,吃饭!”
贺琛威严道——虽然他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威严。
幸而陆长青这时松开贺乐言,开口:“确实晋级了,要好好庆祝下。”
众人注意力被转移,贺琛不再是视线的焦点。
贺琛松了口气,放在桌下的手蜷曲了下,暗暗看向抱着贺乐言说话的陆长青……
饭后,陆长青仍有事忙,贺琛和文毅等人先回住所。
宁天有些事找贺琛汇报,汇报完贺琛也还有公事要处理。
但,走进客厅后,看一眼在客厅陪乐言玩儿的文毅,贺琛迟疑一下,还是开口:“文医生,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
“文医生,请坐。”
请文毅进自己房间坐下,贺琛面色有些郑重开口:“文医生,我想请教你有关治疗依赖症的问题。”
“治疗依赖症?”文毅神色奇怪——这词儿好几年没听,他已经有些陌生了。“贺指挥官请讲。”
“嗯。”开口讲之前,贺琛先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有个朋友——”
“他在一段时间频繁接受了同一位治疗师的精神安抚,出现了一些治疗依赖症的症状,他想请教一下,如果今后还需要这位治疗师继续治疗的话,该怎么避免依赖症进一步加重。”
“您说的「依赖症」,具体是指?”文毅问。
“会不自觉关注治疗师,想见到他,渴望再次被治疗,还有,”贺琛顿了顿,努力克服难为情,“会回味和他接触时的感觉,甚至不自觉渴望拉近跟他的物理距离。”
比如拉近距离闻闻味道……
“您是指,想靠近他?”文毅问。
贺琛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又强调:“我朋友。”
文毅点头表示明白:“听着确实像治疗依赖症的表现。不过——”
他抬眼看向贺琛。
“不过什么?”贺琛问。
“不过治疗依赖这种问题,十多年前就已经从技术层面攻克了。”
“研究发现,治疗依赖症主要起源自深度链接中的精神能量交互,只要治疗师学会构建防御矩阵,避免全域接触,就能预防这类问题。”
“哦,对了,研究出这个的就是院长,矩阵也是院长发明的,他在校读书时就已经完善了理论框架和实操步骤,经验证后很快全面推广。”文毅不无推崇地说。
“是,是吗?”贺琛问,人有点儿懵。
“是的!这个矩阵是治疗师必修课,也是我们取得资格证的必考内容,人人都得掌握。您没发现吗?这些年已经鲜少听说有依赖症的案例了。”
没发现,他又不是治疗师,哪懂他们行业内幕……
不是,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又是怎么回事呢?
文毅看了眼贺琛,探究问:“您的朋友,是接受的哪位治疗师治疗啊?难道是野路子出身?”
“那倒不是。”正路子。不能再正了。
贺琛凝神苦思:“那要是,他多年前发生过治疗依赖症,再被同一个治疗师治疗呢?”
“那样的话,确实有一定可能,不过概率依然比较低。要不,我还是去请教一下院长吧——”
“不用了!”
文毅话没落地,眼前一花——贺琛不顾社交距离,把刚站起身的文毅又死死按回沙发。
“咳!不用请教他。我再问问我那个朋友吧,可能是他搞错了。”贺琛说着,尴尬退开一步,“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文毅眼底有抹不明显的笑意,“不过我也觉得多半是搞错了,毕竟您说的那些症状,也很可能是,您朋友喜欢上了治疗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