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冰澌还没反应上来他什么意思,“当然是你的。”
“是了,按照外面的行情,我收这点月钱不多,其他的东西,我可没有白拿你的,你尽可以去密库数数,这一年你带回来的天材地宝,我也没有动,省得你说我拿你的东西出去卖。”
沈冰澌不由得有些好笑:“谁说你拿我东西出去卖了?你我本是一体,我的就是你的,密库里那些东西,你想用就用,想卖就卖,谁敢说你?”
容谢眉头一皱,脸上的笑模样也不见了:“就是你,你说让我拿你的宝贝出去拍个好价钱,买个大宅子,三千两,五千两……”
沈冰澌的脸色垮下来,他知道挚友的记忆一向出众,却没想到他那天说的气话,被原封不动地背下来,此刻又拿出来念给他听。
“我不是……我那天气晕头了,说的都是胡话……”沈冰澌试图申辩。
容谢却红了眼眶:“冰澌,我好累,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了,这些年,多谢你,让我攒下现在的家底。”
沈冰澌愕然望着容谢,预感到什么似的,猛地别开脸,压着嗓子飞快地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但这也是我应得的,我没有多拿你一文钱,我会拿这些钱去买自己的房子,置办自己的产业,挑选自己的家人,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些事,以前我都没做过,但我想试一试,完全……按照我的意愿来过活。”
“不是谁的管家,不是谁的挚友,只是我,是我容谢。”容谢想了想,“不对,容谢这个名字也不是我的,算了……再想一个好难,就先用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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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520,冰冰心碎日[爆哭][狗头]
第72章 诀别时
“冰澌……”
沈冰澌始终没有转过来看容谢一眼,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厨房大门,好像那门和他有仇一样。
“你醉了,我不跟你说。”沈冰澌咬着牙。
“我没有, 可能你不相信……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你还说你没醉!”沈冰澌猛地转过头来, 怒气冲冲的目光转移到容谢脸上,“身上一股酒气,走路都走不直,这叫没醉?!”
容谢轻轻叹了口气, 似乎有些无奈:“那些是……壮胆的代价。”
“什么见鬼的代价?!”
“壮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那些话, 我想了很久了,还好有这龙眼酒,喝了以后再说, 感觉也没什么了不起,”容谢抬起眼睛,直视沈冰澌, 平静地说, “冰澌,我打算走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等我找好了去蓝塬的马车, 我就走了。”
“嘭”!
沈冰澌的手掌擦着容谢的身体,拍在他身后的石桌上,石桌发出一声巨响, 随之而来的石头碎裂的声音。
沈冰澌的手在发抖,捏得盛京运送过来的上好石料制成的石桌咯咯作响,几道裂缝向前方蔓延开,簌簌石粉从指间散落下来。
“壮胆?你明明不需要壮胆,你胆子大得很!伤人的话想说就说,伤人的事想做就做!”
容谢稍稍躲了一下沈冰澌那一掌,却没有躲他的视线、他冲口而出的愤怒话语。
“什么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难道以前你都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和我在一起吗?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沈冰澌的气息变得粗重,他的脖子和脸颊连接处涨起潮|红色,他紧盯着容谢,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伤痛。
“不是这样的……”容谢想要辩解,却发现很难用一两句话解释清楚,“我很感谢你……你对我很好,但我……”
“你感谢我的方式,就是离开我?就因为那该死的喜欢!就因为我修无情道,我断情绝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所以你就要离开我?”
“那我对你的感情呢?就因为不是喜欢,就什么都不算吗?如果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当然可以拿出来给你,我可以把心都掏出来给你!就因为我没法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嘭”!
沈冰澌再次一掌拍在石桌上。
这一次,石桌不堪重击,直接从中间裂开,分别倒向两边,烟尘腾起,呛得容谢咳嗽起来。
“咳咳……不,不是那样的……”容谢一边捂住口鼻,一边试图撑着石凳站起来。
沈冰澌怒气冲顶,已经彻底失去思考能力,他向容谢伸出手,隔空取物的力量轻易将容谢拉起来,扑向沈冰澌掌中,他用力攥住他的身体,像要把他捏碎,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直到容谢发出痛哼,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不许走,除了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沈冰澌喃喃念着。
“沈冰澌……唔……好痛……”
“不许走,你不需要家人,不需要认识其他人,我做你的家人,做你的道侣,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许离开我。”
“沈冰澌……!”
识海中的滔天巨浪兜头砸下,他被意识的乱流冲得不知身在何处,眼前的景象早被一波一波的重影扭曲,他看不到、听不到,只知道攥在手中的就是他最后的宝贝,如果他松手,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是谁,谁让你闯进我们云山宗禁地的?”
“你是……沈家的小孩?”
“……”
“小孩,你疯了!”
“小子,你都做了什么?他可是你亲生父亲!”
“冰澌……”一个温和懦弱的声音在沈冰澌耳边响起,透过模糊的视野,他看到大片大片的鲜红,身穿云山宗医修青灰色长褂的男子倒在地上,长褂被鲜血染透,他伸出一只手,伸向沈冰澌。
怦怦,怦怦。
心脏又重又快地跳动着,撞击得胸口一阵阵发疼。
我没错。
沈冰澌握紧手中的石刀,鲜血从石刀粗糙的刃面一滴滴滑下,滴在身下的草地里。
是他活该,是他活该!!
“冰澌……快走。”懦弱的医修手指偏向一边,“从……从那里走……那里有一条……”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往哪儿逃?
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好像抛弃他们母子这么多年的,不是他一样!
为什么要害得母亲那么惨,转头又去若无其事地成亲?
是他活该,都是他活该!
沈冰澌的手不断颤抖,亲手磨制的石刃粗糙火热地硌着掌心,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豁出去他的性命不要,也要替母亲报仇。
沈冰澌抬起手,明明比他高大很多的医修却像一根没什么重量的稻草一样,轻而易举地飞向他,他握紧石刃,猛地向男人胸口砸去。
只要他死了,母亲就不会再念着他,就能从那段悲惨的过去走出来,就能喜欢上别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沈冰澌,住手!
不要那么做!你会后悔的……
“滋滋——嘭!”
一团紫红相间的东西飞到沈冰澌面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和噼噼啪啪的火花声。
沈冰澌稍微抬手挡了一下,那东西便柳絮般无力地飘走了,飘开一段,在空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