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谢正在发愣时,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灿然金光,如流星坠落,轰然冲击地面,整个沈氏庄园都震动起来。
“诶呀妈呀!”“砰!”“咕咚!”
园子里乱成一团,四角亭里的小姐少爷们摔得东倒西歪,碗碟酒坛打了一地,惊叫声、跑动声不绝于耳。
“地龙翻身,地龙翻身了!”
“快找空地趴下!”
在一众乱嚷嚷的人中,也有稍微见过世面的,叫道:“什么地龙翻身,是飞剑,那是飞剑啊!”
“二公子回来了!”
第59章 冤枉啊
什么拿东西, 根本就是放屁!
沈家人有什么好东西让容谢千里迢迢去拿,一听就是陷阱,容谢傻乎乎就去了, 那不是送上门给人磋磨吗。
沈冰澌听到这个理由时, 立刻急了。
他召出胜邪剑, 向河阳县沈家庄方向飞去。
刚飞过灵镜宗主峰,就被一道青光截住,沈冰澌定睛一看:“云峰长老?”
“哟,我没看错吧, 这不是沈剑圣吗。”云峰长老还在记恨他闭关时一句话不说,黑着脸就过去了那件事, 阴阳怪气道。
“……云峰长老, 我还要赶路,有什么事改日再聊。”沈冰澌起剑要走。
云峰长老使了个法诀,把沈冰澌从飞剑上薅下来:“别走,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回山庄了吗?”
“回了!”沈冰澌挣脱云峰长老的拉扯,正要走,忽然意识到什么, “问这个干嘛?”
“你那小友找我来着。”云峰长老思索道, “是一个月,还是半个月前来着……”
“他找你干什么?”沈冰澌停下来,紧盯着云峰长老。
“那不是找你找不到吗,就找我了, 我告诉他, 你起码要闭关个三年五载的……”云峰长老捋了捋胡须,发现沈冰澌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说是不是三年五载, 三年五载都少了,你和薛保山那架势就是准备在里面冲击分神境……”
话音未落,金光蹿出,沈冰澌已经没影了。
“啧。”云峰长老摇头,“急躁。现在无情道的修士都这么情绪化了吗?”
沈冰澌御剑冲破夜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沈家庄。
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在飞了,到沈家庄的客观距离却实实在在摆在那里。
黑暗的夜空,沈冰澌越是脑补越是暴躁。
半个时辰后,飞剑如流星般坠向地面,“轰”地砸在沈氏庄园门前那条大街上,石板路砸了个大坑,碎石尘土一阵乱飞,还好夜里路上无人,只是守门的两个门子吓得坐倒在地,口中乱呼爹娘。
沈冰澌提剑从烟尘中走出,一脚踹开沈氏庄园大门,径直走进正堂。
正堂中,沈二伯正监督着下人清点户帖文书,沈大管家在旁边碎碎念。
“二老爷,咱们真要给那姓容的整理户帖文书吗?就这么眼睁睁地遂了他的愿?”
沈二伯瞥一眼沈大管家,颇为不痛快地掏了掏耳朵:“要不然呢?老太爷的决定,谁能否了去?要不然你去跟老太爷说说?”
“那谁敢啊,”沈大管家赔笑道,“我这不是,不想姓容的这么容易就迁出去吗?迁进来的时候也没给咱们什么好处,白占了咱们一个名额这么久,现在要走便走了,总得把这么些年咱们替他缴纳的人头税,保管文书的保管费交一交吧。”
沈二伯一思量,好像也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该要多少呢?”
沈大管家捋了捋颔下短须,想到涣雪山庄的种种奢华,想到容谢一个人管理这个肥缺这么久、不知摸了多少油水,心中便生出无边的嫉妒:“三千两,不,五千两!起码五千两银子!”
沈二伯一听,吓了一跳:“你疯了,五千两银子?够把咱们沈家庄买下来好几趟了!”
“二老爷,你是没去过涣雪山庄,不知道他们都过着什么日子,就姓容的在咱们二公子身上刮下来的钱,五千两都说少了——”
沈大管家话音未落,正堂的门窗轰然洞开,凛冽的夜风灌入室内,将书案上的纸页吹到空中。
“诶诶!怎么回事?这谁关的门窗,怎么风一吹就开了!”
沈二伯骂到一半,忽然顿住,看向门前。
沈大管家更是一开始就像看鬼一样看着门前,刚才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委顿了,暗中悄悄挪向沈二伯身后。
门槛外,狂风吹起来人的衣袂发梢,刚刚从极寒的地方过来,头发上、衣服上还结着碎冰渣,随着行动簌簌落下,来人脸色更是阴寒至极,像是刚从冰湖里捞出来的千年玄冰,隐隐透着一层青气,长时间在寒风里飞行,运足夜视能力的眼睛,此时更是爆出许多血丝,猛一看仿佛地狱来的恶鬼,双目通红地盯着堂上二人。
“冰、冰澌?”沈二伯试探着叫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沈冰澌大踏步走向书案,手往空里一伸,空中乱飞的户帖文书就到了他手中,他一边走一边看,走到书案前时已看完了,往桌面上“啪”地一按。
在他手指缝间,隐约可见容谢的名字。
“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沈二伯还在叨叨,沈冰澌却打断了他的话:“容谢在哪儿?”
“冰澌,你……”沈二伯有些不爽了,“怎么跟二伯说话呢?”
“容谢在哪儿?”沈冰澌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他一向不屑于对普通人使用灵力威胁,可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灵压一开,沈二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容哥儿在西边客房休息呢。”沈大管家背后直冒冷汗,硬着头皮说道。
沈冰澌听到想要的答案,却没有走,他掀起眼皮,看向沈大管家。
沈大管家心口一缩,感到一股无形巨力将他从沈二伯身后扯出来,双脚离地,不由自主跌向沈冰澌,他挣扎起来,却被沈冰澌一把拧住前襟,拖到面前。
“五千两银子,嗯?”沈冰澌靠近沈大管家,“大管家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二公子,老奴、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啊!”沈大管家感到衣领收紧,快要喘不上气,连连哀声求饶。
“不是这个意思?”沈冰澌冷笑道,“你不会不知道五千两银子是多少钱吧?把他卖了他都拿不出来。倒是你们,用什么好东西要挟他回来呢?让我看看,怎么他连我的话都不听,却听你们的话呢?”
说着,沈冰澌将户帖文书举到沈大管家面前,“念念。”
沈大管家勒得直吐舌头,哪里还敢违抗沈冰澌的意思,照着念了起来:“户帖,河阳县沈家庄沈氏……”
沈冰澌听了两句,“嘭”地将户帖文书往桌案上一砸,连带着桌边站着的沈二伯都震了一震,朝后坐倒在太师椅里。
“就是这个吧,你们想到的新主意?把容谢从沈家户帖上除名?想保住姓名,就要给你们五千两银子?”
屋内一片死寂。
沈大管家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沈冰澌,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沈二伯也给弄懵了:“冰澌,你是不是搞错了……”
“哼,我搞错?我亲耳听见你们谋划算计容谢,难道我的耳朵还能有错?”沈冰澌冷笑一声,“二伯,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但若是被我查出来,在老太爷面前撺掇的人是你,我也不会顾忌什么长幼尊卑,你们欺压容谢,就是欺压到我头上,别怪我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