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见魂(229)

2025-12-18 评论

  “你醒了?”宋观南问道。

  “嗯,睡不着了。”杨知澄点头。

  宋观南便将那绣着‘杨’的布袋递给他:“收好,千万贴身放置。”

  “好。”杨知澄听话地将布袋收在衣服里,“什么时候走?”

  “收拾一下吧。”宋观南起身。

  “在大娘家住了一段时间,要不要给她留点什么?”杨知澄念叨着,“她菜园子里的架子好像坏了,我们去帮她修一修吧。”

  “昨天已经修好了。”宋观南俯身道。

  “你不睡觉么?”杨知澄讶然。

  “不太困,只小睡了会。”宋观南摸摸他的额头,神情仍是有些忧虑,“还烧着。”

  杨知澄已经没感觉了:“没关系。”

  他不喜欢拖延,但此时坐在床上,却有种想要躲懒的冲动。

  生病让他哪哪都不舒服,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麻木的感觉。但更让他隐约有些不爽利的,是背后涌动着的暗流。

  那躲在暗处的‘鬼’……

  杨知澄不敢抱有侥幸心理,已经几乎笃定这次莫名其妙的发烧是宋衍所为。

  宋衍到底想借此干什么?

  他的脑袋昏沉,一下子也冒不出什么连贯的想法,只能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宋观南忙碌地收拾着两人本就不多的东西。

  太阳一点点地爬上半空。杨知澄还有些虚弱,只能一手撑着竹杖,一手被宋观南扶着,才能慢慢地向外走。

  他们借住的大娘家住在村口。大娘醒得早,见二人要走,便慌里慌张地跑回屋子装了些腌鱼和干粮,装在包袱里递过来。

  “小伙子,拿着走啊。”她一路小跑着,气喘吁吁地道,“都是前几天刚腌的,你们带着,路上多吃点!”

  宋观南怔了怔,便被包袱塞了满怀。大娘看着杨知澄泛着红的面色,忍不住絮叨道:“这病也没好,急着走干啥嘞……”

  “我们就是去治病的。”杨知澄笑了笑,缓声解释道,“大娘,我们先走了,多谢您的干粮。”

  “谢什么谢的。”大娘一听,便也不再絮叨了,“赶着明年春天,我家枇杷熟了再来啊。”

  和大娘一再地告别后,杨知澄便和宋观南一起离开了村落。

  东阳村距离他们借住的村落有些远。老乡的牛车顺路带了他们一程,在一块稍显偏僻的农田旁将他们放了下来。

  “再远我也不敢去了。”驾牛车的老乡也有些无奈,“那地儿邪得很,往那走的,十个有九个都回不来。你们也多加小心,可千万别在那村子里过夜啊!”

  杨知澄心里也明白。他和宋观南一起向老乡道了谢,便撑着竹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东阳村的方向走去。

  他们赶路花了不少时间,此时太阳蔫蔫地挂在天边一角,几乎快要落山了。杨知澄在路上一颠簸,浑身便更加难受,靠在宋观南身上半睁着眼,几乎要睡着。

  偏僻的农田处原本便没几个人影。走着走着,杨知澄便模糊地望见一片片灰扑扑的平房和院落。

  摇摇欲坠的土墙,一人高的杂草。

  入秋后蚊虫不大出没,他仍能听见窸窣的声音,又不大能见着活人。

  宋观南的身体微微紧绷起来。他紧紧地挽着杨知澄的手臂,一语不发。

  忽然间,杨知澄视野里晃过一栋红色的建筑。

  那抹红在一片灰色中显得极为突兀。杨知澄心中陡然掠过一丝古怪的感觉,便立刻眨眨眼,定睛望了过去。

  是一栋红砖楼。

  红砖楼很新,似乎是刚刚盖好的。墙上挖开了几扇黑漆漆的小窗,正背着光,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上一次,好像还没有。”杨知澄不安地张了张嘴。

  “嗯。”宋观南应了一声。

  他似乎在辨认着什么,过了会,才开口道:“那里原本……好像是那只鬼的灵堂。”

 

 

第173章 东阳村(10)

  “什么?”

  杨知澄愣了下:“它的房子被拆了?”

  “不清楚。”宋观南摇了摇头。

  他的面色十分严肃:“除了那栋楼,似乎没有其他的变化。”

  站在村口,杨知澄身上连日来的不适感忽然减轻了些许。

  那忽冷忽热的感觉如同潮水般褪去,他站直身子,竟蓦地产生了一些落叶归根般的平静。

  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仿佛扎根在他大脑一般诡怪。

  宋观南也发现了杨知澄的变化,回过头:“你现在感觉好点了?”

  “嗯,突然就好了。”杨知澄在原地跺了跺脚。

  他有些忧虑:“看样子……真的与东阳村有关。”

  这诅咒究竟是什么时候施加在他身上的?

  杨知澄不明白。

  他并不是东阳村人,自然也不可能天生携带诅咒。但回忆了一下,又只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在桃山镇工厂,他和宋观南分开的那段时间。

  但那段时间里宋衍并未对他下手。

  除了那只和宋观南长得一模一样的鬼,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黑色的掌印以外。

  杨知澄心中一咯噔。

  黑色掌印在他们离开桃山镇后便很快消退了。但难不保它只是藏匿起来,渗入了什么他们没找到的地方。

  “……我去看看。”宋观南思索了一下,便决定道,“你在村口等我。”

  “不行,我跟你一起。”杨知澄却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更安全一些吧。”

  宋观南见杨知澄反对,也不坚持:“好吧。”

  他又看了杨知澄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

  两人踩着小路旁的杂草,沿着高高的土墙,一路向红砖楼走去。

  阴沉的天色下,杨知澄似乎听见几声鸡鸣从土墙内传来。

  上一次他们来时,村子里有养鸡么?

  杨知澄不大记得,但依稀觉着没有。

  走着走着,杨知澄便见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头从巷道中穿过。老头面色灰白,背篓里背着的不是米面粮食,而是一捆捆的宣纸。

  宣纸上似乎有墨迹,沁透纸背。老头看了眼两人,而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笑。

  笑声刺耳,听起来莫名有种嘲讽之意。

  杨知澄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老头便身手矫健地消失在了巷道之间。

  砖楼便在前方,他尽管有些在意,但仍旧是收回了目光。

  村中的建筑都没大避讳着砖楼,挤挤挨挨地将砖楼拢在中央。土墙太高,杨知澄也看不见屋里究竟有没有人,只能看见屋顶的茅草看起来灰扑扑的,像是很久没打理了。

  唯独有一间屋顶的茅草显得干净些。小院门前的杂草像被修剪过,将略有裂痕的木门露了出来。

  那间屋子有古怪。

  杨知澄扯了扯宋观南,朝那间屋子不着痕迹地抬起下颌。

  “你们是谁?”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杨知澄心头一跳。

  他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土布褂的小男孩呆呆地站在不远处。

  小男孩面颊红润,看起来不像死人。但杨知澄仍然警惕地退了一步——方才他压根没听见脚步声,这小孩是怎么来的?

  小男孩见他们没说话,便睁着眼睛,手里捧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皮球,神情有些茫然。

  “……你们是来找祖爷爷的吗?”

  过了会,或许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小男孩再次开口道:“祖爷爷就在我家里。”

  杨知澄见状,在包袱里摸出块贴着剁骨刀放的硬糖递了过去。

  “你叫什么呀,小朋友。”他笑眯眯地问。

  小男孩丝毫没有防备心,伸手便将硬糖接过去,拆开放嘴里含住了。

  “我,我叫石胜。”他嘴里含混不清地回答道。

  “那你家,在哪里呀?”杨知澄微微弯下腰,又问。

  小男孩单手抱着皮球,指向那间特别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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