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德叔......”年轻警察的话音还未落下,脑袋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离去的背影中飘来一句话,“马丁,多和塔伯学学。”
“塔伯那个暴躁吝啬鬼有什么好学的,他不就是会耍一些小聪明么?”马丁小声嘀咕着抱怨,却还是抱着资料跟了上去。
而坐在原位的白墨,则是看着他们离开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南林说得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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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南林对闻无伤说道:“为了规避这样的风险,你来扮演最弱的。”
“我?”闻无伤有些惊讶。
“对,”反正这是你的强项。
南林咽下了后半句话,只是补充道:“记住,从头到尾不要和他们有眼神交流,让他们从最聪明一个开始问。”
“能有用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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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着闻无伤的审讯室。
他正无聊地看着手铐上的编号,推敲着南林几人所处的位置。
外头空荡荡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一阵敲击声响,并且在逐渐朝着他所在的地方前来。
闻无伤略微朝后坐了坐,给自己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半垂着头,使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就是他么?”马丁看着芬德的动作,只敢小声地重复一句。
再回头时,那个讨人厌的同事已经走了过来,眼下挂x着纵欲过度的瘀青,一头干枯没有光泽的短发,眼神阴郁,看上去格外暴躁易怒。
当然,他自身性格便格外暴躁,哪怕一丁点儿的小事也会让他勃然大怒,锤墙砸桌。
马丁默默地补充:这可不算是自己针对他,大家都这么想。
“马丁。”老警察芬德的沙哑喊声传来,那是长期被烟草侵蚀之后的声调。
马丁一个手抖,一团墨水洇了出来,遮掩住了今天的天气记录。
他轻“嘶”了一声,但为了不让讨厌的同事发觉,他只是随手拿来一张纸吸去了过多的墨水,随后抢先跟了进去。
塔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扯了扯自己衣服下摆处的褶皱,并未在意。
门是半掩着的,芬德进去时还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瞬间缩回了脑袋。
他用那双年迈却仍旧锐利的眼睛盯着闻无伤,这人和先前一样,在和自己接触目光的一瞬间就开始躲避,手上的小动作不断,明显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缓解紧张的。
“你,”芬德在说出第一个字时,明显停顿了两秒,才接着开口,“知道囚徒困境么?”
一如南林之前安排的,闻无伤格外懵懂地摇了摇头。
芬德的食指和拇指捻了捻,这是老烟鬼才会做出的动作,他的眼皮因为睡眠不足而浮肿出了好几条褶皱。
几秒后,他继续说道,“囚徒困境,或者说是囚徒陷阱,它的原理非常简单,所有嫌疑人被隔离到不同的房间,就像是现在我对你们做的一样。”
“然后我会对你们每一个人开出一模一样的条件,如果你检举其他人,而他们没有检举你,你就会得到自由,其他人就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惩罚。”
“或者,如果你不检举其他人,却被别人检举,那么他们获得自由而你受到最大惩罚。”
“最后一种情况,如果你们互相检举,那么你们全部都会受到较轻的惩罚。毕竟罪责分摊,你知道的,不是吗?”
闻无伤闻言抬起了头,他看向老警察芬德已然年迈的面孔,试探性发问,“意思是,只要我选择检举,就能获得自由,或者较轻的惩罚,对吗?”
芬德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沉稳又镇定地点了点头,和对面急躁的年轻人对比鲜明。
上钩了。
他的潜意识里没有选择相信,而是直接询问的检举。
毕竟一想就能发现,如果选择沉默,就会面临被出卖,接受最高的刑罚的风险。
“当然。”芬德伸手,马丁恭敬地递过来一份资料,眉头一皱,说,“上边说,你还有个爱人,叫闻不害?”
“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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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十字高塔悬案:20
“怎么这么激动?”芬德再次抬眼,礼貌地提出疑问。
“那个......”闻无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思量一秒后,他决定将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又装出了那副怂且怯懦的外表,摇了摇头,说,“怕他被牵连进来。”
芬德:“提醒你们一下,你们现在六个人都被关了起来。”
“知道了,抱歉,所以现在我应该怎么做?”闻无伤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说到这儿,芬德忽然顿住了,他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跟着眼前人的节奏走。
他抬眸,见闻无伤的眼神仍旧清澈。
芬德:“......”
他记下了这种奇怪的感觉,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写着,一边写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所有人在面对审问时都选择沉默,这样就会全员自由。”
“你们肯定选择了这样的选项,对吗?”
闻无伤小声的说了些什么,芬德并没有听清,但在眼前的情况,已经足够他进行判断,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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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任务开启前。
南林在做完第一个假设之后,便提出了提议,说,“如果我们无法交流,且他们专挑薄弱点进攻,我们就选择沉默。”
闻不害:“沉默?”
“嗯,”南林颔首,“全员沉默。”
他说完,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夏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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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芬德的声音忽然拔高,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你们得知道,囚徒陷阱之所以无懈可击。关键就在于你们无法沟通,无法串供,一旦其中一人的供词出了问题,或者另外一人精神塌陷,你们就会面临全盘崩局的下场。”
“所以让我猜一下,”说话期间,芬德的眼神一直盯着闻无伤,“在你们之中,夏洛特是凶手,而闻不害是最不想参与进来的人选,对么?”
“给你们出主意进行串供的人是南林,从犯是他身边那个叫阮虞的。”
“你和白墨因为脑子不好,并没有过多地参与这场谋杀,你觉得我猜得怎么样?”
闻无伤始终保持着沉默,顶灯并不能照亮他全部的面容。
芬德看了很久,忽然歪了歪脑袋,起身离开了这间狭小的审讯室。
没有一丝停留。
在他走后,闻无伤目光凝重的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看上去像是在思索这人为什么猜测得如此准确。
而一直跟着芬德的马丁则是控制不住地朝后望去,他不敢询问,怕这位德高望重却又聪敏过人的老探长敲打自己。
三人一路来到关押闻不害的审讯室,芬德并未直接进去,反而在门外停住了脚步。
“我们不进去吗?”或许是性格使然,塔伯没有那么多地顾忌,直接开口问了一句,声音放得极低。
只见芬德默默的摇了摇头。
从他的角度看去,闻不害冷着一张脸,整个人仿若静止。
他朝后退了两步,直接朝下一间审讯室走去,那里关着阮虞。
芬德同样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之后直接推门而入,嗓音洪亮且坚定:“小伙子,你完了,你的朋友们都自首了。”
他“啪”的一声将文件摔在了阮虞眼前,继续说道,“当然,你也有同样的机会,想要认罪吗?”
“不可能。”阮虞抬起眸子,定定地看向芬德,两只手都放在了桌面,肉眼可见地微微握紧。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芬德开始乘胜追击,“夏洛特(王后)杀了人,你们剩下的五个人共同隐藏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