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小公主,王子,骑士,勇士,士兵,王后......
现在只剩下了骑士和勇士。
“等等,”闻无伤忽然开口,“我有种猜测,没有来由的,我们可能......”
被国王给欺骗了。
随着狩猎名单上的人数不断减少,七座石像所代表的主人依次死去,时间开始流转......分明是逐渐向好的趋势,带给他们的感觉却越发危险。
南林:“还记得那句话么?在囚徒陷阱开始时的支线简介。”
那段看似与囚徒陷阱毫不相关的简介,其实是有关主线的暗示。
“当然......它写着:你下了地狱,才发现地狱已经被人给推翻了。”闻无伤说道,声音极轻的回响着。
支线任务的简介说:让一个地方聚集数十亿有史以来最邪恶的人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们并不算什么好人,并且才华横溢,却又不会再死了。]
“对,”南林目光平静,“以及我们一开始,在刚进入这座城堡时,随处可见的驱魔道具。”
那些卷轴,十字架,水晶原矿等等。
闻不害想了想,恍然开口:“所以说,那些道具,是留给我们现在用的?”
“嗯。”南林应声,“在所有人死去之后,争夺才会再次开始。”
“既然如此,仔细想想,国王为什么要我们猎杀名单上的七人?”
“?!”闻无伤抬头,“你的意思是,当名单上的所有人物死去,在那个瞬间,我们就进入了地狱?”
南林:“应该是这个意思,但我更喜欢另一种说法。”
“一个不会再次死去的国王,一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暴论家,七个尚且活着的‘锁链’。我们见过的,最开始的那个画册,还记得么?”
他的意思是几人在进入城堡时,闻无伤最先发现的:《里诺加尔德城堡画集》
上边详细描绘着被七根铁链所束缚的国王。
“名单上的七人,会不会就是禁锢国王的七条锁链?”阮虞忽然开口。
“有可能,如果是这样......”南林朝高塔上看去,那里盘旋着渡鸦和灰雀,不祥的气息逐渐开始弥漫,“那现在的锁链,只剩下了最后两条。”
“七”这个数字,有过许多传说。
在某个黑暗童谣里,男人在礼拜一出生,在礼拜天死去。
他的生命如此短暂。
“嗯?”
白墨似是睡醒了,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目光朦胧地看向窗外,发觉外头月亮的位置再次发生了移动。
“时间开始转动了?”白墨默默询问,却察觉房间内的氛围有些沉重。
“哈,”闻无伤忽然笑了,“情报错误,我们得换一种方式迎接黎明。”
“南林你怎么了?”白墨伸手,顶着阮虞的视线抱住了他的胳膊。
南林:“没什么,只是在想,游戏打算一直把我们困在这个副本的概率有多大。”
“如果我是游戏,我就会这样做。”
随着谜题的逐渐解开,他们惊诧地发觉,这座城堡,这座被困于群山之中的堡垒,实际上是一座活死人地狱。
这里容纳一切,暴.徒、统治者、指挥官以及暴君......他们的点滴早已被融合进了每一个角落,在每一个出乎意料却又合乎常理地转身出现。
气氛变得更为凝重。
“不会吧......哈哈......”闻无伤讪笑,“无限闯关吗?”
如同印证他的话语,游戏在下一瞬开启播报
【恭喜玩家闻无伤成功开启全体支线任务(其四):无限世界——审判曲。
世界敌不过时间,只有遗留在记忆里的回忆是最终赢家,它们由此作祟,驱使着一切尝试、实践,以及不分昼夜地创造行动。】
【任务简介:盲人先生说:为了一场遗留多年的悬案。】
【任务目标:审判凶手。】
【任务奖励:基础成长值:200(可任意添加至除精神值外的某单独数值中)
注:基础成长值将与玩家最终成功藏匿的人数相乘。】
“果然......”南林低声呢喃,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变幻着。
这个副本本身,或许只是一个障眼法,在这些接踵而来而又极度危险的支线里,只充斥着游戏的唯一目的——
令所有玩家。
无一生还。
第160章 十字高塔悬案:25
[人不断崇拜上另一个人,屈从于另一个人,甚至爱上一个人。]
-
支线传送的过程中,曾经的故事一一浮现。
闻不害从小就从书上看见了这句话。
他询问精神状态终于稳定下来的母亲:“一份爱能够存在多久?”
母亲告诉他:“七年。”
为什么会是七年?
因为从十八岁成年,到二十五岁死亡,一共七年。
不知道从多久开始,闻家就有传言:主家每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在继承超乎常人的天赋之后,也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无论男女。
事实证明,传言是真的。
不过...只有二十五岁吗?
闻不害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令他放不下的只有......闻无伤。
那个家伙,从小就没让自己省心过。
小小的一只,每天抱着枕头,拖着棉被敲开自己的房门,可怜巴巴地说——
“哥哥,今天外边在打雷,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如果自己不答应,这只小团子也不会气馁,他会蜷缩在房门口等着那扇不会开的门,又在第二天的早上揉着眼睛,用那种软软糯糯的腔调开口,说:“哥哥,早上好。”
后来的后来,转机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闻不害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作为闻家的长子,他的一步一息不能有分毫差错。
在某一天,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失败之后,他被罚跪在书房门口。
他的母亲告诉他,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比你痛苦,并且他们没有你所拥有的家世条件,你想想他们,再想想自己,最后还觉得委屈、痛苦吗?
闻不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是在转头时,看见了站在走廊尽头,安静看向自己的闻无伤。
他扶住了一瘸一拐的自己,拿温热的毛巾敷上红肿可怖的膝盖。
他说母亲说得不对,让自己不要听她的,掂着脚尖将柔软的双手贴上自己脸颊。
于是闻不害问x他,“哪里不对?”
闻言,小小的一团鼓着脸认真开口,“为什么会是对的呢?”
“只是因为世界上有很多比哥哥还要痛苦的人,仅仅因为他们的存在,哥哥的痛苦就不再是痛苦了么?”
“可是哥哥的痛苦并不会随之消失呀,这样太不公平了。”
“不能提倡痛苦,奉行痛苦,推崇痛苦,怎么样都不行。”
闻无伤说着,闻不害就安静地看向他。
直到那小小的个子抱住了自己。
闻不害忽然觉得自己的泪水难以控制,它就这么顺着睁大的双眼,一滴又一滴地朝下坠落。
他原本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这个过于天真的弟弟。并且希望看见他经历自己所经历过的窘迫,最后再以一种足够强大,足够包容的姿态走过去,隔空安慰他,顺带着安慰自己——
看,这一切只是常态,接受这一份痛苦,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闻不害忽然发现,自己的弟弟远要比自己以为的要聪明、勇敢。
不是所有人都会经历这一切,他分明可以置身事外,却义无反顾地选择和自己一起承受。
冷风忽然打断了闻不害的思维,他抬起眼眸,冷淡的目光注视着眼前刮着寒风的冰川雪原,瞳孔略微一缩。
这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某个副本。
也是他亲手穿上皮囊的副本。
一望无际的雪原里,只有偶尔亮着昏黄灯光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