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什么,瞬间警觉:“等等……这车应该不是你自己炸的吧??为什么?不想让我参加那个酒会??”
“不,当然不是。”卡文迪许表现得越平静,欧德就觉得他越可疑,“是因为那个案件。虽然流浪汉失踪了,但仍然有一个目击证人活了下来,如果他也遇到危险呢?”
“……你认真的吗?”欧德狐疑地站起身,“但即使我们想去,车没了,我们怎么去?那酒会就在伦敦市内——”
汽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打断了欧德的话。另一辆戴姆勒DE27从夜色中缓缓驶出,驾驶座上坐着一名神色麻木的光头保镖。
“……”欧德敢打赌,这车绝对是卡文迪许刚刷过来的,车上的倒霉蛋多半是觉睡到一半,硬被无良老板拖下床。
卡文迪许坐进车内,先用今年薪酬翻番给驾驶员注射了一记纯天然无污染的兴奋剂,又扭头朝向车门外:“你不上车吗?”
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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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遗体已经接回,祖宅由GORCC帮忙押着也不会被拍卖,那慢点赎回就慢点了。相比之下,如果卡文迪许说的“也遇到危险”是真的,也许今晚他们赶去办案还能救下一人的性命……再三权衡下,欧德还是婉拒了酒会的邀请,并再三承诺办完急事一定去钱宁家新宅留宿,陪受累已久的小钱宁打一通宵的游戏。
“我从未玩过游戏。”卡文迪许在他挂断电话后又转过脸来刷存在感了。
欧德头也不抬地切换到短信界面,一边搜找浮士德的号码,一边抬手捏住卡文迪许的下巴,把人的脸扭回正视前方:“怎么会?半夜把人从床上拽下来,为人穿衣打扮的小游戏你不是玩得挺熟练?”
他迅速扣字,给浮士德发出一条信息:【今晚在伦敦翠鸟酒店有一场酒会,小钱宁也参加的那个,帮忙派人去看一下场子,OK?顺便调查一下所有参会的宾客和员工背景。】
卡文迪许到底为什么不想让他参加这场酒会?欧德很难放下这份狐疑。
【浮士德:财神爷出行,你不说GORCC也会派人。所有宾客和员工都筛过一遍,没问题……但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了吗?】
【浮士德:等等。这么说起来,派去看场子的队伍里倒是有点计划之外的变动。有个本地队员被苏联分部来的兄弟顶了,虽然该走的代班流程都走过了一遍……我还是去查一查。】
欧德怀抱着谨慎起见的态度叮嘱浮士德查仔细点,这人说不准有问题。再抬头,就见卡文迪许扭头看着窗外,拿后脑勺冲着他,然而车窗已经倒映出对方压抑不住勾起的唇角:“……??你傻乐什么呢?”
“没有傻乐。”卡文迪许正色回头,“能聊聊具体案情了?”
欧德:“??”靠。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他想推案件,卡文迪许百般拖延,现在这家伙还倒打一耙了:“我@#¥@”
算了,忍了。斗嘴什么时候都能斗,眼下还是专注案情:“你怎么会关注到这个流浪汉失踪案的?尊贵的公爵大人?”
卡文迪许听出了欧德咬字的重音是在强调身份的悬殊,按理来说他不可能接触到这个案子:“三年之前,6月6日,我接到一通电话,来自旧识瑞德。”
“他当时的情绪听起来十分激动恐惧,语无伦次地说自己害死了一名流浪汉,但没过几秒又否定这话,说不不,跟他没有关系。”
听起来的确像是有隐情的样子,欧德斟酌着说:“所以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那个流浪汉已经被杀了吗?是你旧识杀的?”
“我不知道。”卡文迪许摇摇头,“我并没有在接到电话后立即赶去瑞德家。事实上,我和瑞德根本不熟,他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然而我从没听说过他。”
“后续就是我从报纸上看到的报道了——瑞德报了个假警,说自己杀死了一名流浪汉。他恳求警方立即赶到,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干出什么。”
“但等警方破门而入后,屋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流浪汉的尸体,甚至连血液都没有。瑞德身边只有一尊雕刻得非常精细的石膏像,是他的自塑像。”
“……”欧德沉默了几秒,虽然知道自己正身处于一个一点都不科学的世界,但还是得先做科学的猜想,“警方确认屋里的确有流浪汉存在过?”
卡文迪许点头:“提取到了流浪汉的DNA还有毛发。但没发现任何挣扎扭打的痕迹。”
“瑞德是一个雕塑家,所以现场全是石膏废料。他的家人花大价钱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侦探看过现场也可以肯定就那满地的石膏渣,如果真有打斗一定会留有痕迹,但他花了三天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唯一的发现,是藏在壁炉里的一大堆违禁药品……”
“最后,侦探和警方得出的结论一样,杀死流浪汉只是瑞德嗑嗨了以后产生的幻觉,其实流浪汉很可能早就走了,这么多天来,瑞德只是在家凿石膏凿得走火入魔了而已。”
“……”欧德垂着眼睫思索,“那石膏像里会不会裹着……”
“不。什么都没有。”卡文迪许说,“侦探早就凿过那石膏像了,是实心的。”
“好吧,”欧德挠挠鼻梁,“那我们最好能去拜访一下瑞德,查查当年的案发现场……哦该死。已经过去三年了,新家庭都住进去了还能有什么痕迹?”
“但作为目击证人的瑞德还活着。”明明聊着一件相当严肃的案子,卡文迪许的语气和神情里却有一种无法压抑的亢奋和雀跃——虽然这两个词安在卡文迪许身上都有种接头娃娃一样诡异的违和感。
“……他现在住哪?”欧德问。
“瑞德疗养院。”卡文迪许回答。
欧德:“……”
欧德确认:“你想在晚上十一点多拜访精神病院??”
要不你也进去吧,顺路就也还挺方便的。
卡文迪许纠正道:“不是‘拜访’。是‘潜入’。我的身份不适合进出这种地方,你的身份在这种私人疗养院里也不是很好用。”
欧德:“……所以你是想我在晚上十一点多,带一个瞎子,潜入精神病院?”
欧德不无诚恳地说:“不然你伪装一下病人吧,我可以伪装成家眷哭哭啼啼地把你送进院。”
卡文迪许居然权衡了一下:“然后你会回来接我吗?”
“不。”欧德冲着卡文迪许微笑,“我会带着你的遗产,立刻寻找下一春。”
没人能想象前排两位老员工听着后排的对话有多么瞳孔地震、身心俱震、想要崩溃、以头抢地,总之相当有年头的老爷车硬是飚出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速度,浮士德的短信刚回过来,欧德都已经下车了。
欧德站住脚步,阅读浮士德的回信:
【查完了!!呵,你猜怎么着???你发疯开红色洪流的那晚,这毛子也在据点里。一见钟情啊说是……一看到机会就硬是把自己给整来了。呵!你能猜到那个让利的合伙人是谁吗?就是他的假身份之一!靠……拿工作身份泡同事,真有种啊这小子,看老子弄不弄死他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