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隔街的露天咖啡厅内。
奈亚拉托提普:“兄长兄长。你在看吗你在看吗?哇噻,嫂子好开放啊,你觉得我——唔!!”
卡文迪许头也不抬地挥手,将厚重的大部头抡在聒噪血亲的脸上,奈亚拉托提普怎么也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攻击,淌着鼻血错愕地坐在椅上向后倒地时,甚至都没想到闪身站起。
“锵——”
咖啡厅的客人们纷纷侧目而视,几个店员吓得连忙冲上来:
“哎呀别打,别打!兄弟哪有隔夜仇呢?”
“不是我说,兄弟,觊觎自己兄弟的老婆确实有点过分了,虽然我很能理解你,但有些事就是不该做!”
“您还好吧?我是不是应该,呃……打给那位夫人?”
“算了吧,”奈亚拉托提普用力推开店员站起身,狠狠擦了一下鼻血,“我不觉得他有时间,毕竟他这会儿正和另外三个野男人纠缠呢,是吧?”
“…………”店员们不约而同地后撤了一步,震撼地想:我靠,你家关系好混乱!
第50章 Fiat Nuntius Lucis!
店员们并不知道就在半个月前, 这段复杂的人际关系里还有一个大概能算得上孙子辈的克苏鲁存在,但奈亚拉托提普现在抛出的猛料已经够他们吃的了。
仗着卡文迪许已经出格了一次,不可能再出第二次, 奈亚拉托提普继续得寸进尺: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不乐意让我接近嫂子,我是说,你知道他现在正在和三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男人不清不楚, 但你毫不在意,唯独对我严防死守……为什么?害怕嫂子尝过一次我的好就不——唔!!”
没人能想象到奈亚拉托提普被卡文迪许一拳揍倒在地时,内心有多么震惊。
祂在人间行走过漫长的岁月, 化身多得自己都无法数清,学起人类的混蛋话信手拈来很正常,但犹格索托斯?阿撒托斯在上, 谁能想象到犹格索托斯会拿拳头揍人?!
奈亚拉托提普撑坐起身:“你疯——唔!”
又一记重拳。
卡文迪许在人群的惊呼中直接跨站到奈亚拉托提普面前, 右手攥着奈亚拉托提普的衣领粗暴地将人提起,左手握拳再次挥出!
“唔!你——呃!你疯了!!”奈亚拉托提普差点被打出真火, 又在混沌的力量摧毁这片空间前险险收住。
十来秒前,祂还觉得自己能仗着卡文迪许不可能出格而肆意挑衅, 现在被掐着不敢出格的把柄摁在地上打的却是祂自己:“什么时候——唔!你学会像——啊!人类一样发火了?!”
卡文迪许攥着血亲的衣领, 将奈亚拉托提普像提麻袋一样往近处扥了几寸:“为什么你不承认?”
“承认什么?”奈亚拉托提普试图挣脱,“承认你像是退化成了低等生物?”
卡文迪许将祂又扥近了些许, 那双深邃朦胧、像是囊括了宇宙与一切变幻的可能性的眼睛注视着血亲:“承认所有的恶语相向只是伪装。”
“这两个月来,你在捕梦小镇没少调查吧?为了什么?”
“我们的其他血亲知道你为了维系阿撒托斯的梦境这么煞费苦心吗?人类知道行事莫测、只为欢愉的奈亚拉托提普, 其实也不过是个为了活命而疲于奔波的小丑吗?”
奈亚拉托提普的嘴角有一瞬抽搐了一下,但下一秒祂就反握住卡文迪许的手:“你能比我好到哪去呢, 血亲?看看你……你不在意分享,那是什么让你这么激动?”
“你看见未来了,对吗?你知道如果我走进这座歌剧院, 欧德·道格拉斯会死,所以你表现得如此不像自己。”
祂咧开了嘴,一字一顿地说,“你没法、忍受、没有他的、未来。”
“哦……看看求知欲把你扭曲成了什么样子,我亲爱的血亲。”奈亚拉托提普怜悯地说,“如果不是我知道我们的族群没有爱这项能力,我几乎要以为你真的爱上他了呢。”
“这么想想真让我感到心碎……毕竟你们的关系即便没有预知能力,也能看得到结局——”
“告诉我,我的兄长。在你看见的无数可能性中,有没有一条是通向像童话那样‘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
卡文迪许的沉默就是回答。
奈亚拉托提普便快意地笑起来:“那我从现在起,就会开始期待看见你杀死我亲爱的嫂子——或者,也有微乎及微的可能,是嫂子杀死你的那天。”
“……”咖啡厅里一片死寂,周围的店员、顾客从一开始的疯狂吃瓜,到现在的逐渐僵直。
咖啡厅店主悄悄在柜台后蹲下身,去拨打报警的电话。
奈亚拉托提普推开卡文迪许,用力拍了拍沾得白西装黑一片白一片的灰尘,头也不回地向着身后打了个响指。
原本因为“人类”啊、“杀死”啊这些话题,惊恐于店里是不是进了神经病兄弟的人们倏然恢复正常,该喝咖啡的喝咖啡,该看报纸的看报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奈亚拉托提普拉起椅子重新坐下——这家伙有种独特的天赋,明明顶着一张和卡文迪许一样的脸,却硬生生拗出一种和卡文迪许截然不同、美式牛仔式的玩世不恭:“好吧,我投降。我不会走进这座歌剧院,我们能坐下来接着看戏了吗?还是说你想接着再打一拳?”
“……”卡文迪许冰冷地注视着奈亚拉托提普,向祂迈近一步。
“吱——”奈亚拉托提普屁股下的铁藤座椅顿时在地上磨出一阵后滑的刺鸣。
奈亚拉托提普干咳一声,梗着脖子将座椅又拖回来:“你不会这么不体面的吧,兄长?”
祂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卡文迪许抡祂的那本大部头,放上圆桌拍了拍:“休战?”
与此同时,歌剧院内。
欧德并不知道卡文迪许兄弟俩已经就他干过一架了,即使知道他也只会拍手称快,顺便惋惜怎么没打死其中一个。
拉上帷幕时,他还犹豫了一阵,主要是他的魅力值对普通人似乎不起作用,而这仨倒霉鬼居然能被没有一点特殊能力的军官制服,很难说弱到什么地步、魅力值能不能起作用。
然而一回头,他就对上两双灼灼有神、明显对接下来的审讯充满期待的眼睛。只有被绑在右手边的兄弟会成员满脸厌恶,脚蹬在地上使劲把身体往后仰,如果不是嘴上绑着布条抵住了舌头,他大概都要怒喝“死同性恋离老子远点!!”
——突破口这不就瞬间来了?
欧德笑起来,直接无视那两个目光热切的家伙,一把扯下这个蓄着棕色短发的男人嘴上的布条,在对方骂出脏句时一脚踩上对方两腿之间,冰冷坚硬的皮鞋不轻不重地威胁着要害:“怎么?不喜欢这种审法?你知道,我也可以倒回到传统的审问方式。只要你提供任何对我来说有用、又不会影响你们目标的情报。”
“操.你自……”棕发男人后续的咒骂渐渐卡在了嗓子眼。
如果欧德没说“又不会影响你们目标”这话,他还能一倔到底。但欧德这么问了,他很难不想: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损失?这可不是背叛屈服,难道他还要为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忍受被同性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