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他想离开剧院,对吧?在召唤黄衣之王前。这至少说明他一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哦操!】
窗明几净的歌剧院内,欧德刚摁下手机的快门键,下方原本死得七窍流血的尸体骤然抬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旋即,这黄麻袋就像被人用绳子拴住脑袋的傀儡似的,从头颅,到身体,一节一节地吊起。
欧德:“……草。”
他飞快按下发送键,就顺着黄麻袋的力道一同站起,相当配合地陪站直身躯、拖曳着他往某个方向飘的黄麻袋演了一路的“我要逃!该死,挣扎不开”。
出乎他意料的,黄麻袋将他带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后台化妆间的地方,把他甩进演出服堆后就“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嘶……”欧德坐起身,牙疼地从身上摘下被这一撞弄坏了好些装饰物的演出服,主要是那些不知道用来演绎天使还是飞鸟的大翅膀。
抬头环视了一圈屋内瑟瑟发抖的其他人质们,忽地捕捉到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教授??”
“欧德!”二进宫的老教授踉跄着扑向欧德,都快哭了。
主要是因为GROCC处理相关者记忆的手段并非直接删除,而是封锁。毕竟这种已经被视为第一次目标的倒霉蛋们再被幸运选中很高,GROCC让这些受封锁的记忆能够在主体再次被污染时直接解锁,好歹提供一点应对的经验——老教授这会儿就是回想起了轮船上的倒霉经历,此时不由地悲从中来。
欧德多少也有点啼笑皆非:“您怎么还在伦敦呢?签证还没过期?还有——剧院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也是被刚刚那种黄袍怪物抓进来的?还是都是演员?其他宾客呢?”
老教授直摆手,示意欧德给他留点时间缕清思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格尔根伯爵邀请我来观看歌剧,我就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本人却没有出现,本该是他的座位上坐着另一位贵族先生,我甚至不认识他。”
【奇怪……我顺便也查查这位格尔根伯爵。】
欧德帮老教授顺了顺气:“然后呢?”
“呃……”看表情,老教授仍在努力跟上这一团混乱的局面,“在歌剧的前半段,一切都很正常……不,等等。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那么正常……”
“我记得演出中就有一些宾客忽然披上黄兜帽,开始在人群间走来走去,好像是想找什么人或者东西。”
“但没人意识到这有问题,毕竟这场歌剧表演的就是恶魔在人间行走、天使驱逐恶魔的故事,我们甚至以为这是什么新式的表演方式呢!”
“找人?”欧德眉宇微皱。
就在不久前,他还和浮士德一起站在桥墩下调查黄印兄弟会刺杀米·戈代行人的案子,现在老教授又说黄印兄弟会似乎在大剧院里找人……
浮士德像条欧德肚里的蛔虫:【米·戈代行者?这座歌剧院里难道还藏着一个米·戈代行者?】
【不不……兄弟会搬出这么大的阵仗,要么藏身于此的代行者不止一个,不然就是这个代行者手中有着足以让兄弟会冒险的东西。】
【会和……刚刚那个布朗口袋里掏出来的字条有关吗?你知道的,那个‘跨越万古的阴谋’?】
欧德决定一会想办法找个兄弟会套话看看,同时安抚激动起来的老教授:“然后发生了什么?”
老教授缓了下呼吸:“然后突然之间,那群黄兜帽就堵住了表演厅的出入口,鸣枪要求所有人都掏出私人物品,甚至要求我们脱光衣服——我们当然不可能同意!一些军旅出身的客人当场就掏枪的掏枪,动手的动手,把黄兜帽制服了大半,但……”
他说不下去了,满满一屋子的人都闪着泪光,一个身着希伯来风演出服的姑娘白着脸,幽幽抬头:“但那些被杀死的黄兜帽,变成了怪物。”
“那些怪物不怕枪支,不怕任何物理伤害,它们看起来好像也不认识活着时候的旧同伴了。”
“它们不再想找什么东西,而是重新把宾客挨个拖回座位上坐着,无视曾经同伴们惊怒的质问,甚至还把旧同伴们也按到座位上——”
老教授缓过情绪:“然后它们开始挑选。从演员,到宾客,甚至是之前的同伴里挑人,塞进这间后台,我们不知道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可能知道……”一道怯懦的声音从角落中响起,众人顿时将视线纷纷投了过去。
发声的人是个胖胖的女孩子,打扮得甚至称得上邋遢,放在这么一间挤满俊男靓女、连教授都是个帅老头的后台里简直格格不入:“我、我是这次表演的编剧,刚刚数了几次人数,除掉我,现在这化妆间里的人刚好和剧本中的人数相匹配。”
“……”欧德很难不联想起与黄衣之王有关的传说里,经常提起这位化身对于戏剧艺术的热衷,“你是说它们想让我们上台表演这出戏剧?”
此话一出,整个后台瞬间炸锅:
“梅琳我看你是疯了!!你知道这么厚一沓本子,还要唱出来要练多久,现在你指望这么一群随便从台下——甚至是绑匪里拎出来的人腿一迈就上台?!”
“你们确定我们必须按照那帮怪物的心意走吗?那能有什么好处?我们应当找到应对怪物的办法,进行自救!”
“别的不提,谁演男主?我们的男主演可是被摁在台下坐着了!”
兵荒马乱中,欧德拉着老教授走到一边,压着声音:“您说那些怪物还挑了旧同伴做演员,旧同伴呢?你们也杀了他们?”
“我们又不是什么杀人魔头聚会,”老教授带着欧德走到化妆间拐角用挂帘隔出的临时小仓库,“他们在这里面,被绑着。可能有点……轻微的肌肉损伤。”
拉开帷幕的欧德低头看着鼻青脸肿的兄弟会成员们:“……好吧。能给我一些私人空间吗?我有些问题想跟他们谈谈。”
“你最好别指望能从他们口中榨出什么情报。”一道严厉板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欧德回头看了眼伫立在他身后一袭军装,头发花白的整肃男性,忍不住扫了眼对方的军徽算了算自己现在和对方差多少级,“我们试过了。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欧德点点头,抬手粗暴地扯开一颗衬衫领口处的扣子,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露出马甲束出的瘦腰窄臀:“试过色.诱了吗?”
“……”中将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像被人照着鼻梁砸了一拳,“……您说什么?”
欧德理解且礼貌地向中将先生点点头:“我很明白您希望帮忙的心情,但这就是兵种下面还要细分武警、特种兵、特工的原因不是吗?至于现在,如果您能拿着枪,守在小仓库外,帮我确认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的谈话,那就足以帮助我了。”
帷幕几乎贴着中将的鼻尖落下,中将僵直得有些呆滞地攥着手枪,几秒后直愣愣地转身。
“你怎么了?为什么杵在这儿?”老友大步走到他身边,纳闷而警惕地询问。
中将张了张嘴,半晌茫然又倍觉荒谬地说:“我不知道……?也许……假装我是个王室侍从官?”
“?”老友纳闷得脸都皱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怎么?这里面有个国王在行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