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唔!”欧德试图撇过脸去看从墓穴阴影中走出的人影,又被掐着下巴转回脸深吻,“杰克——”
“的兄弟?”奈亚拉托提普微微起身,又侧过脸细细啃咬欧德的耳翼,“没错,是的。就是小杰克的哥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赞恩,对吗?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陪伴这对兄弟。”
奈亚拉托提普掐着欧德的腰,一把把人揽抱起来,带坐到王座上,方便赞恩搜身:“我勤劳播种,我理应收获。而现在就是我享受劳动果实的时候——我可以让赞恩替我做任何事。比如说什么呢?”
奈亚拉托提普抬眼看向沉默而立的赞恩:“命令他去炸毁伦敦的分据点,怎么样?”
“也许是从小到大只顾着照顾自己星途大展的弟弟,没人注意过——甚至赞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邪术上的天赋有多高。或许现在是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了……”
“或者,”奈亚拉托提普向后微微仰头,看着被金链捆束住四肢、难以挣脱的红发青年,“我也可以让他一起脱下衣服,加入狂欢。真可惜这一幕没法让我亲爱的兄长看到,不然咱们的派对就得结束了。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设法创造出这么一个死角……”
“这让你感到很愉快吗?”欧德反倒放松了身体——浮士德说的三五分钟早就过去了,多半就是因为所谓的“死角”阻碍了浮士德的进程,换句话说,他现在只能靠自己了,“让我用你扭曲的癖好冒昧设想一下,在全知全能之神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让你感到很亢奋?”
“你可真了解我,嫂子。”奈亚拉托提普贴着欧德的耳朵轻语,抬手抚上欧德的额头,“幸运的是,我也很了解你。”
“你看,我们打过那么多次交道,我已经很清楚你是怎样的人,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你一定会反抗我,不管用哪种方式。”
在祂怀中,红发青年的绿眸从祂的手掌贴上他的额头时就逐渐涣散开,化作一汪空茫得脆弱又漂亮的绿湖。
奈亚拉托提普吻了吻欧德的侧鬓:“有什么办法能让战士放下武器?游说?威胁?不,都不是。”
“是遗忘。”
“很凑巧,搅乱记忆恰好在我的权能范围内。”
阴影中,一声不发的赞恩看着渐渐温顺下来的红发青年,细微地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奈亚拉托提普细致地梳理欧德脸侧的碎发,头也不抬地道:“去炸掉伦敦的分据点,或者随便杀几个倒霉蛋,总之做点有意义的事,别杵在这里碍事。”
“……”赞恩最后深深看了眼窝在奈亚拉托提普怀中陷入熟睡的红发青年,对方雪白的脸几乎半埋在黑法老宽阔的衣袖下,纯净的白、妖冶的红、深沉的黑共同织成一副靡颓艳丽的画,除了死亡和欲望,几乎叫人无法联想起任何正面的东西。
他眼底的最后一缕希望“嗤”地熄灭了,转身没入黑暗,抵达撒哈拉据点上方。
现在是伦敦时间上午九点,南极依旧沉浸在极夜中,撒哈拉沙漠却在烈日炙烤下翻着滚滚热浪。
他注视着下方小得像棋盘的据点,心想杰克会不会就在这里面?应该会的。
他设法查过,杰克每天这个时候就在据点的训练场里摸爬滚打。
他应当陪在杰克身边的。
再不济,也应当在伦敦接着上班、打零工,等着杰克下课,和杰克一起回到幻梦境,一起回家。然后杰克去楼上洗掉一身臭汗,他和母亲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应当是这样的。在经过那么多事情后,这是他们理应得到的生活。
但现在,他只能站在这里,唯一能期待的,是据点中的人能抓住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动手快点,将他从漫长的无望中解脱出来……
“嗡……”
一身沉闷的震鸣,空气被扭曲污染出黑色的纹路。
赞恩直坠向据点前哨,只希望这场战斗能在杰克赶到现场前结束,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这样钻漏洞的机会。
“滴——”尖锐的警报铃刺穿沙漠翻滚的热浪。
赞恩抬起裹缠在绷带下的双手——
“你要做什么?!”一道短促的低喝撞入耳中,下一刻,他只觉面前一阵清凉,撒哈拉的热气变成了空调的习习凉风。
他后背狠狠撞上墙壁,一道穿着清凉得像牛郎的高大身影堵在他面前的,摁着他的双手:“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奈亚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给祂卖命?让我猜猜,能让你从弹奏钢琴的弟弟亡灵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开……祂说祂会帮你复活杰克?”
“……啊。”赞恩想拒绝供述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你又是谁?你没法帮我——”
“为什么没法帮?难道不是我帮你救活的杰克吗?”穿着睡神躯壳的欧德眯起眼睛,“我敢打赌,奈亚没敢跟你说这个吧?你的弟弟,根本不是祂救活的,是我。在你和祂同行的过程中,难道没有过忤逆祂的意思,以为自己或者弟弟要死了,结果祂却轻拿轻放的情况?”
赞恩的大脑本就因为一心求死的情绪不怎么清晰,再被这么一问,更加混乱:“那不是因为祂性格使然吗?只想看人恐惧的样子,真正的把柄留到更重要的时刻——”
“那是因为祂手上根本没捏任何把柄!老天,”欧德松开赞恩,“别想东想西的了,你弟弟不会因为你抗令突然暴毙。在这儿乖乖坐着,等着跟他重逢吧。——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你之前的案底可没法就这么不算数了。我相信浮士德会为你准备合适的处置方法……最后的13天,你现在呆在外面能创造的价值比呆在牢里要高多了。”
“……??”赞恩很难跟上欧德的思维速度,“你到底是谁??”
“欧德?我们刚在墓穴里见过面?”欧德敲了下桌面上的通讯按钮。
“……但你不是在……”赞恩下意识地看向来时的方向,“我以为你……被洗干净记忆了呢?”
欧德耸耸肩:“我感觉祂在动我的记忆,所以溜到了这具躯壳里。但等会儿我还得回去,我的力量应该都在那具躯壳里,没有它我没法下沟壑。”
赞恩几乎下意识地:“什么沟壑?我可以帮——”
“不。”欧德听见走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收到通知赶来的杰克的,“你留在这儿,和杰克见面,也许被杰克带着去见你们的母亲。沟壑下的是属于我的过往,我的战场。没人能代劳,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