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德脸上的厌恶更甚, 抬脚就踹向奈亚拉托提普的小腹,心想你还真猜对了。
奈亚拉托提普右手攥住欧德的足踝:“这算什么?小猫蹬腿?这可比之前那两次焚毁塑像要不痛不痒多了。我还记得我的神像被焚毁时的滋味儿呢……嫂子。”
祂是知道怎么故意恶心人的, 一边念着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能让自己愉悦的称呼, 一边抬高右手, 这姿势明显有某种隐晦的含义,以至于欧德向后倒了一下后手臂撑住地面, 耳根至脖颈就因愤怒和羞耻烫出微红。
“真漂亮。”奈亚拉托提普盛情地赞美,“你知道我从见你第一面开始, 就对你感兴趣了吗?两尊塑像,一尊你的, 一尊我的。要我说先后烧掉他们简直就像是某种原始的誓约仪式——”
“你脑子里平时就想这些废料?”欧德终于忍无可忍——至少是表现得忍无可忍,张口讥讽,“有没有可能我烧那两尊塑像就是因为厌恶, 你还能在脑子里填补出个海誓山盟的故事吗?”
“为什么我不能?”奈亚拉托提普攥着欧德的小腿将人一把拖近,这姿势让欧德被抓着的腿几乎架在奈亚拉托斯肩上,整个人置身于黑法老化身投落的阴影下。祂声音轻缓地道:“我们之间本就有契约,你本就该是属于我的。”
“我在你的人生里来得比犹格索托斯早,难道你就从没想过你的父母是怎么从捕梦小镇里逃出来的?没想过那么多年过去,为什么没有一个旧神发现有实验体逃了?你的童年能过的这么安生,是我的契约在庇护你,庇护你的家人……这一切,难道你不该予以回报吗?”
“……”欧德张了张嘴,“契约?庇护?”
“当然,”奈亚拉托提普的语气像个半夜爬上枕头,在人耳边妖言惑众的恶魔,“你看,整件事其实是这样子的——21年前,当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你的父亲毅然为爱抛弃他所敬拜的神祇,弃暗投我,所以我才仁慈地帮助了他们,将他们从捕梦小镇里救出来,又为你们一家三口施加了不被旧神发现的庇护。让我这么说吧——你童年里的每一寸阳光,每一个午后,都有我一份功劳在。”
“……”停停,这话开始变得恶心了。欧德几乎没有演技,只有真感情地满脸作呕,“你会这么好心?”
“哦,当然不会。”奈亚拉托提普坦诚地说,“万事都有代价,难道不对吗?我回应你父亲的召唤有两个原因,第一,你父亲原本敬拜的神明是森之黑山羊,我的血亲莎布尼古拉斯——哦,对的。你的父亲也曾是邪神的信徒,事实上绝大部分德鲁伊都祭拜着森之黑山羊。”
“……”欧德迫使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未得到的情报上,而不是对着已知情报浪费时间,“第二呢?”
“为什么你这么急?我还没自我剖析完第一点呢。”奈亚拉托提普显然谈兴正旺,一边说一边撩起欧德的裤腿,将手里那一串金铃系在欧德足踝上——欧德中途想抗拒,但和三柱神掰手腕,很明显不可能成功,“我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不管是从‘莎布的信徒跑来投奔奈亚’,还是从‘莎布从不回应回应召唤,以至于信徒跳槽’的角度来看。所以我很乐意伸出援助之手。”
欧德压着脾气听完:“所以代价是什么?”
“是你啊,心急的小莴苣公主。”奈亚拉托提普故作甜腻地说,“你看过这个故事的吧?关于公主的父母拿未出生的孩子跟魔女做交易的故事。你父母和我的交易也差不多,只是我一直忙于其他事,没去取报酬。”
奈亚拉托提普压低身躯,贴近欧德,左手半握半掐住欧德的侧腰:“所以你明白了吗?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就是属于我的。只是我的兄长横插了一棍。”
祂流露出几分真实的怨念:“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搞明白这回事——大衮的婚约是规则,我的契约是支撑规则运转的力量,犹格索托斯的召唤契约是允许。”
“鬼知道这三个撞在一起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融合了,居然拼凑成了你和犹格的婚契!如果祂没有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捕梦小镇,没有祂的召唤契约在,大衮的婚契应当和我的契约融合成你跟我的婚契的!”
欧德:“……”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这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能和犹格索托斯婚姻……呃,至少婚姻双方没暴毙一个,靠的全是他经历过那场削片的手术。那手术一次只能针对一个外神,恰好他们针对的是犹格索托斯,恰好就是犹格索托斯撞上枪口。如果卡文迪许没来,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奈亚手底下活到今天。
欧德相信这样的未来——或者说过去,他一定经历过,毕竟吞噬大衮婚契在这么多次周目中多半不是小概率事件,而只有最后一周目他才和犹格索托斯阴差阳错结成婚契,导致犹格索托斯回溯时间……
好吧,这倒是能解释他们尝试那么多次,为什么一次比一次准备得更充分,他的结局却一次比一次惨,人一次比一次疯了。
很难说在那些周目中,奈亚拉托提普动了哪些手脚,就算是死也要给他留点“小礼物”。
欧德这样轻描淡写地想,事实上那些一轮又一轮积攒出的仇恨和愤怒就像苏醒的火山,顶得压抑着它们的理智摇摇欲坠。他难以不憎恨地仇视着眼前的——也许是真正的前夫,也许是他每一轮失败的罪魁祸首:“你——”
不。质问或嘲讽不过是情绪的宣泄,没有任何作用。8月4日近在咫尺,他没有时间放纵自己沉溺于任何私人情绪了:“——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捕梦小镇里发生了什么?”
应当不是。理智冷酷地将所有情绪锁回皲裂的火山下,欧德缜密地思考奈亚拉托提普话中的所有细节:如果奈亚拉托提普知道旧神的实验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会说“鬼知道这三个撞在一起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融合了”,祂会知道他有吞噬的能力。
奈亚拉托提普更加懊恼:“如果知道就好了!那群旧神一定也下了禁制,不然我当初怎么会进了屏障也一点没想到到处闲逛一下?甚至那之后的21年,我都没想起……好吧,我承认,我没去找你是因为我根本没想起有你的存在,直到今年旧事重提。”
这大概能算是另类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奈亚拉托提普自己也能想清楚出这点,因此愈发恼火。
祂一向不是会克制自己情绪的作风,此时一把扼住欧德的脖颈,迫使欧德仰起头承接祂粗暴的吻,逼近的距离使欧德的左腿更加压近胸膛:“赞恩,过来检查下我们亲爱的嫂子有没有携带其他不合时宜的特工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