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呼吸可闻,仿佛下一瞬就要亲到一起。
元栖尘下意识闭上了眼。
紧接着,一个珍而重之的轻吻小心翼翼落在了他的眉心。
元栖尘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接下来是鼻尖,然后是……
元栖尘忍不住睁开了眼,直直撞进阙子真深邃的墨瞳之中。
与此同时,有什么声若擂鼓般响了起来。
是心跳。
最后一个吻迟迟不曾落下,可元栖尘却没由来地慌乱起来。
他在一瞬间明白了那双眼睛里无声诉说的爱意,也破天荒地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嘭!”
元栖尘一直是个行动派,产生这个想法的下一刻,人就已经在阙子真的房间外面了。
他靠在门上,心中的躁动仍未停歇,“扑通扑通”好像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一样。
“爹?”元霄睡眼惺忪,揉着眼睛从隔壁走了出来,“你怎么在这?”
这不怪他,实在方才那声动静有些大。
元栖尘花了上百年没能学会的廉耻心,忽然在此刻无师自通,倏地生出一种被儿子抓包的心虚与窘迫。
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何况另一个也是元霄的爹,这种莫名其妙的被捉奸感是怎么回事?
元栖尘恼羞成怒,强硬将儿子拉回房间,而后按在榻上,盖上被褥,一气呵成。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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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和咽炎抗争良久,没想到前两天感冒也来雪上加霜,发烧了都不知道,以为都是咽炎的并发症(捂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更新时间还是0-6点之间,每周四固定不更,有意外会挂请假条或者作话说明,以上(双手合十)感谢在2024-05-15 23:56:45~2024-05-21 00:5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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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翌日, 南北二境前来吊唁的客人陆续到达。
余辛宸在仙门百家面前刷足了存在感,余家其他人阻止不了,却也不甘落后,铆足了劲招呼起远道而来的客人。
今日来客的数量远超余家的预期, 一些人同余家并没有太多交情, 无非是中途听到裴掌教也在这里的消息,于是“顺道”过来上柱香。
上完香, 便直奔裴天和阙子真所在。
连埋头苦吃的元霄都察觉到了他们的分外殷勤:“仙君, 他们究竟是来祭拜宸姐姐父亲的, 还是来祭拜……”
说着, 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裴天和。
哦,还没死呢。
阙子真不赞同地睨了他一眼,反倒是裴天和满脸慈爱地替他解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遥想前两日刚被裴天和接走的时候, 元霄差点以为这个不要脸的老头要将他正法, 张牙舞爪吱哇乱叫,放了一路的狠话。
等到了裴天和的地盘, 发现对方并不打算将他如何。
没有限制自由, 更没有严刑拷打,还好吃好喝地供着。
元霄怀疑他别有用心, 起先还不敢吃, 老头子目光一斜, 冷哼道:“爱吃不吃, 要不是看在子真的份上, 我才懒得管你这小魔头。”
听到“小魔头”这个字眼,元霄忽地想起什么:“我爹和仙君呢?”
裴天和没好气道:“他们不要你了。”
德高望重的裴掌教很快就因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了后悔。
元霄不负小魔头之名,和打小省心不哭不闹的阙子真完全不同, 吵得他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没办法,裴天和不得不放下面子焦头烂额地哄孩子,小魔头也就此成了小祖宗。
此时此刻,听到元霄童言无忌话语的某派人物面露尴尬,裴天和正好借此机会表明立场:“诸位道友,死者为大。”
这些名门正派到底要脸,一时间纷纷歇了心思。
阙子真这才有闲隙远远瞧上元栖尘一眼。
元栖尘很满意这个大小姐护卫的身份,面具一戴,就能顺理成章忽略阙子真的存在。
可昨晚清晰的记忆却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好在他扮演的是个冷面角色,即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走神,旁人也只会以为他不屑一顾。
不多时,元栖尘随余辛宸一同进来,不经意间撞上阙子真远远投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接,又很快移开。
只是这次率先避开的是元栖尘。
“宸妹妹这两日辛苦,脸色瞧着都憔悴了许多,不妨先坐下喝口茶歇歇。”余辛泽百忙之中抽身过来关怀道。
余辛宸深深看着他,到底没驳了他的面子:“多谢二哥。”
余辛泽闻言略微松了口气,亲自给她倒茶递至眼前。
如果说整个余家余辛宸最不愿意怀疑的人是谁,那必然是余辛泽无疑。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是堂兄妹,关系却胜似亲兄妹。
这点从称呼上就可见一斑。
旁的兄弟姊妹,余辛宸一向该表的表,该堂的堂,只有余辛泽,她唤的是“二哥”。
余辛宸在大门外站了半天,确实有些渴了,但本能的敬畏还是让她下意识地看了元栖尘一眼。
元栖尘目不斜视,装护卫装得兢兢业业,余辛宸明白他的意思,转头不再看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因动作有些着急,有一道水痕顺着下颌的弧度往下淌进脖子里。
“慢些喝,小心呛。”余辛泽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如此不稳重。”
他会这样说,是因为余辛宸从前经常因喝水太急而呛到。
余辛宸闻言轻扯嘴角,抬手拭去水渍,可这笑却不比哭好看多少:“从前爹也这样取笑我,如今……也只有二哥还记得了。”
余辛泽安慰道:“叔父一直以来都是最关心你的,即便仙逝,也不忘为你留下护卫,宸妹妹更该保重自身才是。”
他说着,瞥了元栖尘一眼。
在他打量元栖尘的同时,元栖尘也在打量着他。
这位余家二公子无父无母,却能在余观还活着的时候便代其行家主之责,能力手段定然不简单。
而且……
元栖尘觉得他笑起来很难看。
“二哥。”余辛宸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连忙叫了一声,将余辛泽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叔祖们都到了吗?”
余辛泽收回视线,想起正事:“瞧我这记性,叔祖们正等着呢,一块过去吧。”
灵堂之上,长辈们正为了一会儿送葬谁来捧牌位的事争论不休。
若按常理,亡者下葬,当由最亲近之人来捧牌位,这个人选,只能是余观的独女余辛宸。
可余家还有个不成文的惯例,为上一任家主捧牌位的人,必然是下一任的家主。
如此一来,余辛宸是否有这个资格便值得商榷了。
离黄昏扶棺下葬还有一个时辰,可家主的人选,又岂是短短一个时辰便能商议出来的。
若事急从权,让余辛宸就这样去了,凭她这两日在人前主人翁的做派,定会让仙门百家觉得余辛宸就是板上钉钉的继任者。
届时她再顺水推舟,便没了回旋的余地。
“我身为人女,难道还不能为父亲尽孝吗?”余辛宸尖锐开口。
最年长的一位叔祖板着脸斥道:“事关家主之位的继承,岂能儿戏。”
余辛宸毫不相让:“叔祖是觉得我做不得这个家主吗?”
此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余家人纷纷看向这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