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拈起一片落叶,枯黄,但是很美。仔细端详,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也没有从前的朝气蓬勃,但是,却有灿烂美好的晚景。捧着这些落叶,仿佛在聆听它们讲述那昔日的辉煌与灿烂。
落叶飞舞着,轻巧的身体盘旋在半空,轻盈的舞步是这支最后的华尔兹。用毕生的力气,一路欢歌飞翔而去。在我身边飘过,恰似一曲优柔的旋律在我的身旁缭绕,最终投入了大地的怀抱。那一刹那,我深深折服于那潇洒自由、超凡脱俗的气质,由衷地赞叹着微不足道的生命。
叶子陨落,一个生命消逝了。
短促的生命,如同一滴露珠,在暗夜洒下,又被晨光拭干。落叶虽然卑微,纵然飞落,仍会归根,为下一次的勃发贡献自己的微弱力量。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不错,落叶,秋叶。那枯黄是她生命灿烂的一首赞歌,是华丽的篇章。落叶,不仅仅是一个季节的更替,更是一种慰藉,是一种生命的轮回。
当落叶飞舞时,不要哀叹,不要伤感。因为这些叶儿都曾经郁郁葱葱地绿过,都曾轰轰烈烈地活过。当落叶飞舞时,不要以为一切都走到了尽头。落叶归根,是为了新一轮生命的繁衍。
落叶是淡泊平和的,落叶是轻盈随性的,落叶也是人类万物中最为孤独的。我在看叶,叶亦在看我,我感觉自己在举手投足之间,都仿佛被叶无言地包围着。就算是落叶,仍如一汪秋水,有望穿你我心思的灵性。
我以为,看落叶的黄金时间莫过于黄昏,秋风吹起,很凉很凉、片片飘零的叶子,在秋风中轻舞,或欢欣,或叹息,或悲鸣,景随情迁。
的确,落叶是很不起眼的,它没有绿叶的鲜亮活泼,生机勃勃;没有大树的高大挺拔、英姿焕发。有人说她是绿叶生命的终了,而我却分明在来年的簇新中,看到了落叶永恒的微笑。
第69章 归尘姑娘
从久安居归至木屋后,我已有足足七日未再出门,更莫谈前往南家酒坊。
每日晨时醒来,都会耗一炷香时间,看向紧紧阖上的纸窗。有时纸窗微湿,想来是下雨了;有时纸窗面上呈浅金色,想来是天晴了。而今日,我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却在纸窗上边看见了浅金色。
晴雨?这倒是稀罕呢。稀罕是稀罕,我却无心开窗赏景。垂眸,视线落在木门锁柄上。我最终是没推开门。忽然,从窗外传来一声猫儿的轻叫。我疑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以前同归尘姑娘养猫的经历。
我自幼便喜爱猫,可也止于喜爱,并不收养街边的猫儿。缘何?只因我心不如其他姑娘细,手脚笨拙的,常为人笑料,着实不适合养猫。虽明知自己不适合养猫,但我却每每耐不住喜欢去偷瞄几眼街边的野猫。回回归尘姑娘见了,都得笑话许久。有次我实在气不过,别扭着两三日没再去酒坊,最后还是归尘忙向夜颜姑娘讨要了壶桃花酿亲自来我屋前“请罪”。而后该是怕我这喜欢记仇的性子,又不知何处找了只猫儿过来,说是养在酒坊里,好让我常去酒坊。
这猫儿一入酒坊,很快便成了酒坊的稀罕物,亦很快便得一名:石头。而我,在酒坊也多了个逗弄的对象。有几回石头不愿理会我的逗趣,为了逃避我,跑出酒坊或是躲在对边客栈里。我并未大动干戈地去找它,只是在归尘唤我时撇撇脑袋不理她。归尘心细,详问周围人一番后便知事情来龙去脉。我朝归尘方向偷瞄一眼,却发现归尘也在看我。我哼哼两声,继续百无聊赖地拨着算盘。拨着拨着,最后居是枕着手臂睡着了。
醒来时,我已在酒坊客房床上。一旁是石头,它正盯着我看,一双猫眸一转不转。我玩心忽起,又打算逗弄它,但它却没再表现出抗拒。我疑惑,忽见它跳上床蹭了蹭我。我轻笑,再是不知为何止不住笑意,眼里竟笑出了泪花。抬眸再看窗外,归尘正看着房内的一切,轻轻笑了。
我知晓,该是归尘姑娘将石头劝回来的。
后来石头不见了,并不是它跑了,而是它迷路走到了街南处。听街南处凉川公子道,是被有心人掳走了。
“喵。”又是一声猫儿的轻叫,令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我想起了石头,恐外边猫儿同石头一样,迷路而被有心人掳走,我开了门。
天色,是暗沉的。
“啪嗒——!”雨打落在地,亦打在我的心弦上。我看着门外的人儿,不知为何,哭了。归尘姑娘执伞步来,佯装猫叫,我哭得更是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