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秀本想择机禀报新修的二皇子府已修葺完毕,可行大婚,却见皇帝盛怒在上,只得喘了口气,将这事压了下来,退朝之后,寻机找了锦文禀话给皇后。
皇后知道因肖玉一事影响,肖衍的婚事恐怕只得无限推后,不住感到头疼脑热起来。
好不容易养回了神,准备去找肖衍说说时,戚德业却已经先行来了一步,道皇帝因肖玉之事而悲伤过度,回了书房后,突然昏厥在地而不醒,太医无能为力,怕是时日已不多了。
对于皇帝的身子情状,皇后心里早也有了准备,倒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揉了揉额角,嘱咐戚德业道:“皇上膝下子女不多,如今病重,定是希望儿女绕膝伺候的。如今在皇城的不过只有肖衍肖烨和汝宁公主,就传本宫的话,让三人都进延和殿侍疾吧。”
“六皇子和公主倒也没什么,只是二皇子殿下还在禁足……”戚德业不敢轻易决断,怯怯抬眼看着皇后。
“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事本宫一力承担!”皇后怒颜。
戚德业连忙声应是退下。
皇后拢过锦文递来的手炉,又披上貂毛大氅,正准备与戚德业一道先往延和殿去。
而才出了正阳殿,却突然想起若是皇帝真的就这样去了,依天家规矩而言,皇子必得守丧三年而不得婚娶。
三年时日不短,变数颇多,而张秀必然会因此而不满。如今储君之位尚未定下,万不得留下什么祸患。
于是叫停了凤辇,低头对锦文低声嘱咐了几句,锦文忙拢手离开。
复又看向了戚德业,道:“戚公公若担心皇上怪罪,那公公便先行去往延和殿,本宫自行去见二皇子。”
“是是是,奴才谨遵娘娘懿旨。”戚德业应了声,就快步向着延和殿去,心里有些欢喜。
本担心自己去放肖衍出来,可能会惹怒皇帝,如今皇后愿亲自去,倒也免了自己一时提心吊胆。
凤辇再复前行,直向肖衍寝殿。
肖衍尚未得到皇帝病重消息,正独自在屋内读庄子,见皇后这个时辰匆匆前来,略略有些讶异,但又迅速收起了脸上神情,福身请安后,不住问道:“母后这个时辰来看儿子,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皇后一脸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母后只是来告诉你,你父皇已经决定了,后日……后日便是你与其乐成亲之日。”
“后日?那么急?”肖衍诧异,眼眸中露出一瞬伤感,“不是什么都还未准备吗?”
“是,你父皇如今身子不好,希望能冲冲喜,便亲定了这日子。所有的一切,张宰相那边会将一切都准备妥当,”皇后继续淡淡笑着,“母后希望衍儿今后能幸福,也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啊……”
肖衍心里苦笑一声,握着梳子。
正说到此,锦文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娘不好了,延和殿那边来了消息,说皇上刚刚昏厥了!”
“什么!”皇后佯作吃惊,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目光偷偷打量了一下肖衍的脸,见其无怀疑之色,又急言道,“那二皇子殿下这婚事呢,还办不办?”
“皇上既没下过别的旨意……”锦文咽了一口气,小心说道,“恐怕还是得照常进行吧!”
二皇子再度娶妻,却是一切从简,比不得当初迎娶百里春晴时汴梁震动的恢弘,不过只是带了子贤和嫚儿舒语印岚四人从皇城离开,入了新修的二皇子府。
府内清净,没有人敲锣打鼓,也没有贺喜的人前来祝祷,唯有大红的灯笼和彩绸彰显着此时本应有的盛状,但那火色映入眼中,只留下几分凄凄哀哀的悲凉。
肖衍推门而入,便见凤冠霞帔的新妇坐于屋内,候着自己去掀火红的盖头。
烛火摇曳,光影婆娑,肖衍觉得脚下如踏了轻雾,迷迷蒙蒙,浑噩不清,不敢轻易靠近张其乐,转头看见案几上的龙凤双烛和合卺酒,深叹了一口气,再走到张其乐跟前,隔着盖头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嫁给我吗?”
盖头下的那人点点头。
“你还记得夏侯公所说的话吗,如此,你还是一意孤行吗?”
“是,其乐早就想好了,”张其乐柔声道,“能与殿下在一起,是其乐此生最大的福分,至于别的,都未有殿下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