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江舜华后,她眼中露出一抹悲痛,含泪叫了声,“心肝……”
江舜华被外祖母额头上的奴印刺红了双眼,她颤抖着朝外祖母走去,猛的扑进她怀中,死死的抱着她,哭道,“外祖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若非她当时鬼迷心窍,非厉珣不嫁,母后就不会对姜昭出手,厉珣也不会为了给姜昭报仇而兴兵造反!
若是厉珣没有造反,她外祖母便还是承恩侯府尊贵的老封君,绝不会沦落到眼前这个地步,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被打入天牢……被烙上耻辱的奴印!
江舜华愧疚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大周亡国后,她第一次大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这之前,连死都不怕,但是见到外祖母后,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酸和委屈,就是想哭。
承恩侯赵老夫人见江舜华哭的厉害,心里也酸的紧,寒冬腊月的夜里,祖孙两人就这样抱头痛哭。
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们两人。
“心肝,小心肝,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啊……”是那起子乱臣贼子的错!
赵老夫人带着哭腔,一面轻拍江舜华的后背哄她,一面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道。
江舜华被赵老夫人一哄,哭的更厉害,泪好像流不尽一般。
末了,还是琼花还看着不像回事,上前劝道,“公主,外面风冷,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有什么事,还是回德音殿里再说。”
“对……外面风大,先进去再说……”经琼花一提醒,江舜华这才反应过来,强行止了眼泪,扶着赵老夫人往德音殿的方向走去。
赵老夫人身为赵皇后生母,对凤坤宫和德音殿都十分熟悉。
她跟着江舜华往德音殿走去。
到了德音殿门口,江舜华正要搀赵老夫人入内,谁知赵老夫人却看着她突然问了句,“对了,你现在怎么还住在德音殿?新帝许吗?”
江舜华听赵老夫人这般问,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现在这场景,她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想了想,便道,“新帝还想借着我的身份收拢民心,外面形势未稳前,我会一直住在这里!”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江舜华松了口气,一面继续扶着赵老夫人往里走,一面想着:看来外祖母不能安置在宫里了,必须要在封后大典前将她送出京城!否则以外祖母的脾气,知道真相后,定会拼死阻止她!
这般想着,江舜华也熄了与外祖母长谈的心思。
让宫女煮了姜汤、夜宵,看着外祖母歇下后,便离开了。
出了偏殿,她想了想,又让人准备轿辇,直往养和殿而去。
养和殿中,新帝正挑灯连夜处理政务。
听到江舜华求见,他放下手中朱笔,问高敏功,“可说是因为什么事?”
高敏功躬身道,“并没有提及,只是说必须要见到陛下。”
……
“让她进来罢!”
“是,陛下!”
一炷香后。
江舜华随高敏功入内,她一进来,便行大礼跪倒在地,“江氏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江舜华第一次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新帝不由侧目,“心肝有事求朕?”
江舜华忽视他恶心的称呼,直言道,“我想求皇上……允我送外祖母离京!”
“送你外祖母离京?这是为何?”新帝挑眉询问。
江舜华强压着心中翻腾的怒气,沉声道,“外祖母年迈,受不得刺激,今时不同往日,能去江南荣养……是我这个做孙女的,唯一能尽的一点孝心。”
“那你可想好让谁去护送她?”新帝想了想,问道。
带着一抹试探。
江舜华低头道,“外祖旧部中有位梁将军,如今赋闲在家,若是陛下允许,我想让他带人护送外祖母离京。”
“梁豫章?”新帝从脑海中勾出一个名字。
江舜华点了点头。
这位梁将军是他外祖父一手提拔上来的,她曾听外祖父说过,这是他手下最忠心的部将。
若是能将护送外祖母的重任交给他,想必他一定会用心谋算,护外祖母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