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主谋是你?”
赵政挑眉又问。
张良未答,只白了他一眼。
赵政未加理会,淡着面色再问:
“为何要选在此地行刺?”
张良一脸不屑,鬼使神差的又答了起来:
“博làng沙的地表有沙丘起伏,车队行速便会降低,便于瞄准。而且北面是huáng河,南面是官渡河,芦苇丛生,利于脱身。”
见他那满面骄傲的样子,赵政不免冷嗤:
“你生得不错,相貌上倒也配得起给朕的梁儿做义兄,只不过梁儿聪慧善忍、进退有度,可你却差之千里。”
张良一听,炸了毛般怒瞪向赵政,喝问:
“你这是何意?”
“从选择在此地行刺看来,你应是有些智慧的。可你只知普通的车是四匹马拉,而天子六驾,有六匹马拉的就是朕所乘之车,却未做更多的了解,对突发状况毫无应对之法。并且行至此处时,分明眼见多了几辆一模一样的车辇,已然分辨不出哪辆之中才有朕,胜算已失,你却还是冒然动手,如此莽撞,怎能成事?”
赵政负手斜睨于他,满面揶揄之色继续道:
“何况芦苇丛虽能匿藏踪迹,可我侍卫几千齐发,你又如何逃得过?就算真的让你藏在其间躲过搜寻,想必你也是一动也不敢动的。因为只要你稍动,那一处的芦苇就也会跟着动,你的行迹自然也就bào露了。只要你huáng昏之时还未出来,朕便索xing放一把火,你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张良原本对自己是有些自信的,对于行刺失败又被俘他只觉是运气不济,可听得赵政一番说辞,他讪怒jiāo加,咬牙恨道:
“我既然已经落于你手,你又何必再说这些来羞rǔ我?”
赵政垂眸,不甚在意的瞥了张良一眼,冷意未除,讥讽之色却已消。
“你虽年轻,但人的xing子与年龄无关。xing不忍,粘火着,bào虎冯河,终不能成大器;能隐忍,树大志,蓄势待发,则功业成矣。”
他拂袖转身,金冠熠熠,深眸幽幽,淡声启齿:
“张良,无论你曾经是何等身份,既然你救过梁儿,又是她的义兄,朕今日便给你一次机会放你走。但自明日起,朕会下令全国通缉你十个日夜,如果你有能力躲得得过,从此便可无事;可若躲不过,就无需再被带来见朕,就地处决。”
“奴婢叩谢陛下!”
身后,梁儿大喜,跪拜谢恩。
赵政微微将头侧向她的方向,悠柔浅笑,暖意蔓延。
张良举眸望着那如冰雪初融般的笑容,他瞬间惊愕,若非真爱,那野shòu般冷血的皇帝又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神qíng来……
他默默敛头,再度回想方才赵政对他说的种种,那些与其说是在羞rǔ于他,倒更像是在提点他。
梁儿,难道你真的得到了那恶人的心吗?……
第二日,赵政果真下令十日之内全国通缉前韩国丞相之子张良。
“政,关于张良,谢谢你。”
行宫之中,梁儿依偎在赵政怀里,声音悠悠的,满富感激。
赵政敛唇浅笑,轻声问道:
“你不怨我真的令天下大索,毫未留qíng吗?”
梁儿莞尔,气如兰馨:
“你未留qíng,是对张良的磨练。他本就聪慧,只是xing子浮躁高傲了些。若能在这样的十日中存活下来,他必定能学得会如何隐忍,日后也定能有成就一番功业的资本了。”
赵政笑意更浓,修长的手指轻绕着梁儿顺滑的发尾,爱惜道:
“你把所有事都看得这般通透,他想要做你的义兄,没有些能耐怎么够资格?”
梁儿知道赵政宠她,她向来很是享受的,但此番宠得却令她有些心虚。
说未来的“谋圣”张良没资格做她的义兄,这让她qíng何以堪啊……
梁儿觉得有些羞臊,就本能的又往赵政怀里钻了钻。
赵政被她钻得心痒,心里层层化开,脉脉含qíng,低柔问道:
“昨日那般吼你,你可吓到了?”
梁儿轻轻摇头。
“无妨,左右你也是为了套张良的话。”
赵政将梁儿自怀中拉出,一本正经道:
“怎能无妨?我得补偿你。”
“如何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