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的是你们愚笨。”
“你说什么!”
他这般不知礼数,竟如此羞rǔ兄长,将闾也不禁动了气,广袖下的双手紧紧握起了拳。
然而胡亥却毫不在意,扬起头来讥讽道:
“你们脑子里就只想着如何袖手自保,就算是叫了蒙毅和赵成前来,待他们赶到时,恶人也早已得手。你们也不想想,若在那边哭嚎的女子当真是我的母亲,她出了那等大事,父皇又怎会放得过此刻在这里旁观的每一个人?”
将闾瞬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睁大了眸子惊讶道:
“你是说,那不是梁儿?”
胡亥一侧唇角勾起,并没答话。
母亲的声音,别人认不出,他又怎会认不出?
想来,那正在莲间láng哭鬼嚎的女人,应该不过就是个母亲的替死鬼罢了。
无论今日为何突然会有他人前来替代母亲,总之,那躲在幕后、妄想要害母亲之人,计划是彻底落空了。
不过……
他倒是对那女子口中喊出的“赵大人”甚为好奇……
试问一个正常人,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在凤凰池禁地行恶?
定是个遭人所害、恍惚了心智的。
那么此人……会是爱慕了母亲多年的赵高吗?……
胡亥不再理会将闾和荣禄,只聚jīng会神的望向那被层层莲叶遮蔽的呼救之处,不经意间,眼中已有狡黠瞬息而逝。
☆、第二百五十四章 依律当死
一不多时,哭叫之音已停,蒙毅和赵成也已带了人赶来。
当那莲后的二人终于被带出时,众人哗然。
一来惊讶于行恶之人竟会是深得陛下信任的中车府令赵高;二来,大家万万没想到,那采莲的女子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婢,而不是梁儿。
人群之中,人人都在瞠目结舌,唯有胡亥眸光幽淡,默默望着因药力未散而被禁军拖拽的赵高暗暗挑唇。
恩师……还真的是你……
彼时艾儿丧命,你那般凛然的斥责碾压于我,如今,倒也终能让你尝尝被千夫所指、抬不起头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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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串素白的梨花枝下,赵政与梁儿正沐浴着灿烂的阳光,相依相偎、浓qíng蜜意,却忽有内侍急急赶来通报:
“启禀陛下,廷尉蒙毅、郎中令赵成,还有公子将闾、公子荣禄和公子胡亥在沐梨园外求见。”
赵政微滞。
梁儿也是一怔,抬头道:
“这么多人同时觐见……”
赵政低头抚了抚她耳边的墨发,示意她安心,又转而对内侍道:
“让他们进来。”
片刻,几人同时立在梨树之下躬身施礼:
“臣等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何事?”
赵政淡淡问道。
蒙毅一揖。
“陛下,方才有人闯入凤凰池,玷污了正在采莲的宫婢苒姀。苒姀嘶声呼救,包括三位公子在内,附近有数人都在禁地之外目睹于此。”
梁儿蓦然心惊。
想不到素来治律森严的大秦咸阳宫,竟也会明晃晃的发生此等骇人之事。
“青天白日,私闯禁地还玷rǔ宫婢,这人是疯了不成?”
赵政一嗤,他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赵成垂眸,肃然道:
“陛下,此人当时确实神志不清。”
赵政闻言一顿。
神志不清……便等于那人辩不清来人是谁……
也就是说,如果今日梁儿没有被他拉来沐梨园,而是照例去凤凰池采莲,出事的就不是这个宫婢,而是梁儿了……
看来,此事并不简单。
倏的,他脑中闪过了赵高的身影。
赵高已经迟来了几个时辰,难道……
他长眉微凝,冷声问道:
“犯罪之人……可是赵高?”
众人均未料到赵政竟猜得如此之准,皆是一凛。
赵成敛头回道:
“回陛下,正是中车府令。”
此言一出,梁儿大惊。
难怪今日赵高一直都未出现,竟是中了圈套,被人弄去了她这几日只身采莲的凤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