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她坐在我身边,笑说,“说什么我都爱听。”
“不不,我们不说话。”我说:“你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们听音乐。”
“好。”她服从得像只小猫。
我握着她的手,她坐得我很近。我们听着音乐。她有一套很好的音响设备。
渐渐我眼困起来。我吻吻她头角。“累吗?”我问。
她摇摇头。
我按按她的浓眉。“你吸收的蛋白质一定比我多。”我打个呵欠,“对不起。”
“你是唯一对牢我打呵欠的人。”她微笑。
“我相信我也是唯一认识你廿小时就吻你的人。”我说。
她紧紧的靠着我。
──“回来看我。”
“我会的。”
“写信给我。”
“一定。”
“打电话来,由我付费用。”
“嗳嗳,我虽然是学生,但是这几个铜板还负担得起。”
我们就这样在沙发上坐足一夜,手拉手的。
天蒙蒙地亮起来,我仿佛睡熟过,恍惚又没有。转头肴绿霞,她靠在我肩膀上沉睡。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浓眉,这么清秀的面庞。我会回来了解她!熟悉她,做她的男朋友。
我必需趁佣人起身之前溜走,否则她得花一番唇舌向父母解释。
我留下一张字条,把我的姓名地址电话留下,然后就开门走了。我运气好,门口居然有辆空计程车。
回到酒店,我把所有的东西塞进箱子,挽着便去飞机场。
一到飞机场就听航空公司在广播我的名字,叫我去听电话,我知道是绿霞,非常感激。
她责问我:“你为什么没叫醒我?你为什么独个儿走了?”
“我会回来的。”我说:“像蒙哥马利元帅说的:我会回来。”
她一阵沉默。
“喂,绿霞,别难过,我的飞机要开了。”
“再见。”她挂上电话。
我上飞机,用小枕头垫妥,准备好好睡一觉、隔壁坐个小女孩子,正在看一本画报,我一眼瞥到封面的照片,那女郎好面熟。
我问:“请把这本杂志借给我看看好吗?”
那个小女孩把画报递给我。我取过一看,呆住了,那两道浓眉,微微下垂的嘴角,秀气bī人的面孔,慧黠的眼睛……我冲口而出:“这是谁?”谁?
隔壁的小女孩子说:“林绿霞你都不知道中.她是这里最最红的玉女明星,一年拍十多套电影。”
明星。
──“你不是香港人?”
──“我看到自己的照片都发腻。”
──“或者你会发觉我没有读过好学堂。”
──“我的工作很忙。”
──“我的朋友太无聊,有空便往的士可跑……揽男女关系,我碰都不敢碰他们。我……是bào发的,社会名流并看我们不起。”
我都一一想起来了。她说过的话都有深意。
原来她是女明星。喝茶与跳舞时注视她的人群……
我的心冷下来。
我胆子再大再也不敢碰女明星。女明星。我是什么人?我怎么敢与最红的女明星来往?
多么短的缘份。到我六十岁的时候,提起来倒或者会津津乐道的:与一个最红的女明星坐在沙发上手拉手渡过一夜……还对住她打呵欠,我是唯一对牢她打呵欠的人。
但是。但是此刻我只觉得心酸。无穷无尽的伤心,我想哭。心上人
(一)
丽莎到英国去已经三个月了。
开头那两个星期,我倒还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不用去接丽莎上下班,连车子都不开,用公共jiāo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