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_作者:绿山(102)

2020-09-12 绿山

    说完就开始着手打包送过去。

    他们就稀里糊涂上了车,过上了自食其力的暑假乡村生活。

    还得兼顾赶作业。

    宋英军办事效率极高,等易青巍忙完回来想找人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走了一对又来一对,易青巍和沈乐皆轮流轰炸,宋英军耳朵被缠得起茧。

    他问:“要不要也送你们去锻炼一下?”

    易青巍和沈乐皆同时停了一瞬,接着说:“您还真送走了?”

    宋英军摊开报纸,头都未点一下,敷衍地说:“怎么到如今还不信呢,昨天晚上连夜去的。”

    “您……送去哪了?”

    “几十年前还是个小村子,现在不知道了,可能是个镇了?”

    “您……那地儿啥样儿都不知道就往那送啊?”易青巍说,“我打他们电话都无法接通,您给我个地址,我过去看看呗。”

    “手机被我没收了。”墙上挂钟时针已经转到九,宋英军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你今天没班?”

    “反正……也迟到了。”

    宋英军斜斜看了他们一眼:“该去忙就去忙,我安排的地儿和人都靠谱得很。临开学了再让你们去接,行不行?”

    易青巍想起前天晚上墙角处宋野枝失魂落魄的模样,等到开学,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他魂儿找回来。

    他摸不准。

    再见到宋野枝,是大半个月后。

    傍晚,天黑尽了,他兴许是听见门口有驱车的动静,拉亮了门口的灯,走出来,逆着光,看不清脸,只有清瘦的轮廓。盛夏的天,穿的是宽松的长衣长裤,拖的是黑色布鞋。

    树下的小院子有篱笆围着,宋野枝扒着木杆,认出了车,有些懵,傻傻的,对驾驶座上的人说:“我都准备睡了。”

    直到看完他走近,易青巍才熄了火,拔钥匙开门下车,说:“是吗,那得打搅你们一晚了。”

    灯是昏黄色的灯,有种模糊的温柔感。

    隔着围栏,相视而立。

    易青巍问:“还在生气吗,到跟前了也不放我进去。”

    宋野枝恍若梦中初醒,蹲下|身去开木头做的插销。一蹲下去,就一点儿光都看不见了,他笨手笨脚地摸索,易青巍便一声不吭地等他。

    宋野枝嘟囔:“爷爷之前跟我说的是明天来接我们。”

    “宋叔下午才给我们地址,交代了说明天准时来。但我等不及。”他说,“你乐皆哥没来,是我忘了约。”

    这些话放在以往,易青巍是不会说出来的。现在不知害臊地直白抖落,是想着,多少能哄住几分。

    这处农家小屋很老旧,只有宋野枝和赵欢与两个人住,主人家的新房还要往前一段路。他们这十多天虽然有房主和邻里照应,但主要是靠自己,门边的竹筐里还有下午从地里刚摘出的青椒。

    赵欢与已经睡了,剩宋野枝房里的灯亮着。轻手轻脚走进去,光秃秃的水泥地,灰扑扑的墙面,各处贴有几大张花花绿绿的明星海报,凑近去摸,底下的壁是松垮掉灰的,凹凸不平。

    海报全为了遮丑用,但海报本身也不是很好看,更丑得引人注目。

    易青巍打量房子的空隙,宋野枝已经打好水,在烧。烧水也没有正经的水壶,得抬宽而浅的双耳锅。

    宋野枝守在主屋的火炉旁,没开灯,借的是自己房间的光。打在锅面的光摇曳几下,瞬间黑灭,是易青巍走了过来。

    “烧水干嘛?我吃了晚饭来的。”易青巍同他一起蹲下来,轻声说。

    宋野枝摇头:“你不是要在这儿睡吗,烧给你洗漱用的。”

    易青巍:“……”

    这么热的天儿,还给烧热水洗漱,是瞧不起他,还是瞧不起温度。他起身把锅端下来,发现火炉里的火奄奄一息。

    宋野枝尴尬地说:“它每天晚上到这个点就会死。”

    易青巍点头,但还是忍不住笑,不得已以手作拳掩在唇边假装咳了好几声,说:“没事儿,反正明天用不着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