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巍抬头,不解:“什么意思?”
医院里每一个科的医生都有简介和照片,包括实习生,全安置在玻璃框内,摆在楼道口。
段成碰到过一次。
那天中午,走廊上空无一人。他从四楼下来,阶梯夹缝中,看见宋野枝站在照片墙前。全神贯注盯了一会儿,他拨长衣袖,去擦斑驳的透明玻璃窗。
然后,一整面,只有易青巍的那一张证件照变得崭新如初。
有过那一次,段成每天路过都会留意一下。
始终如此。
唯独宋野枝缺席的那些天沾过渍,蒙过灰。
“我刚才帮你看了,又变亮啦!”段成跟着穷开心。
易青巍没顾得住理他,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一堆蓝湛湛的职员照,人来人往,也没见能引得几个人驻足。
易青巍无声站着,恍惚间,一刹那,像站在四中操场上,天空飘雨,红艳艳的光荣榜上,宋野枝不苟言笑的脸,框在红底背景里,悠远宁静地与他对视。
痒,甜,不安,一切,种种,从心底开始漾起来,路过胸膛,路过喉咙,他闻到香味,看到美丽的可能。
相同的举动,相同的傻。
宋野枝。
易青巍在心底叫这个名字。
他望向自己时,眼里是有光的吧。
他靠拢自己时,是没有缝隙的吧。
以往的疑虑化作泡沫,险险即破,要现出真章。
脑海中呼啸而过的念想,易青巍感受到了,拦截到了。
狂跳不止,无比忐忑。
他擒住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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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才发现45章有两个词被屏蔽了,我跑去加上分隔线了。(还是说朋友们看的时候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连日来的第一个好天,太阳高升,气温回暖,人和动物都从蜷居的窝里走出来,迎春。
寒假结束,宋野枝趁易青巍去上班,一个人扛着行李箱回家了。
陶国生正在收拾门口的猫窝,把垫在里面的棉被换出来晒太阳。看到宋野枝从巷口拖拉着行李箱走来,他手把木架,直起一点身子,问:“怎么不说一声,陶叔和爷爷去接你啊!”
宋野枝加快脚步,小跑着近了,说:“没多少东西,省得您和爷爷多余走一趟。陶叔,我爷爷哪儿去了?这才一会儿功夫。”
“去遛弯儿了。要吃饺子吗?”
“才刚吃了早餐呀陶叔。”
宋野枝把箱子搬进客厅后没再管,急忙换了衣服和鞋往外跳,争着把打扫猫窝的活儿干了。陶国生乐得清闲,转身看到行李箱立在门口,眼里又有了活儿。
“小野,这些天有没有留着要洗的脏衣服?”
门外的宋野枝没听到,他抖擞棉被,在漫天的猫毛中搭到朝阳的晾绳上去。
陶国生把箱子放平,滑开拉链。衣服没几件,全是书本沉甸甸地坠着,把轻巧的另一边掀起来,一些凌乱的书本散在眼前——蹲在摊开的行李箱前的陶国生,傻眼了。
宋野枝眯着眼睛捻开和睫毛缠在一起的猫毛,走进客厅,看见摆在明面上的那本书,和陶国生面面相觑。
并未持续太久。
陶国生两掌拄着膝盖徐徐站起来,埋着头轻咳一声,干立着没有动作,又蹲下去,把衣服拣出来,抱去卫生间,头也没回,闷声安排说:“先把东西拿出来分好类。”
宋野枝挠了挠后颈,耷拉着肩看陶叔的背影。
东西多,但种类少,除了衣服就是书。他一股脑倒在桌上,一本本摞起来摆整齐,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宋野枝攥了攥衣角,把手心里的汗擦干,挪步去找陶叔。
陶国生正往洗衣机内蓄水,两个人一坐一站,一内一外。
谁都没有开口。
空间狭窄,水流过塑料管,滴入桶的声音被放大,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