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_作者:绿山(182)

2020-09-12 绿山

    宋野枝又朝他傻傻地笑。

    后来,出了餐厅,易青巍拉他坐上红色的双层巴士,几乎没有人。

    宋野枝问他要去哪儿,易青巍说看司机心情吧。

    “转完一圈我们回家睡觉好吗?”

    “困了?”

    “现在还没有。”

    他们并排而坐,挨紧。易青巍摊开掌心,搭在大腿上,宋野枝动了动,挎上他的手臂,把拳头放上去。

    他捂住了。

    他们隔得很近,像两株植物,挤在一个盆栽里,长在了一起。

    巴士来到泰晤士河,路过大教堂,路过塔桥,路过伦敦眼,路过大本钟。

    “要不要下去?”易青巍低低地问。

    宋野枝歪倒在他肩上,摇头。

    夜很凉,易青巍很暖,他不想离开。他甚至要巴士不停站,永远开下去。他和他就永远不挪动,永远分不开。

    上层的视野开阔,看地面一串串灯亮起,像另一条璀璨的河。

    “冷吗?”

    “你冷吗?”

    “我不冷。”

    “我有点儿。”宋野枝抱住他的手臂。

    易青巍替他拉上外套的帽子,没有动。宋野枝鼻尖泛红,眼眶盈水。被风撩得半眯着眼,温良无害,好乖。

    “宝宝。”易青巍唤他。

    “小叔。”宋野枝应他。

    宋野枝的拳头慢慢展开,成掌,指头一根一根填满易青巍指间的缝隙。然后易青巍的手突然将他握得很用力,是缓缓覆身来吻他。

    很轻,很浅,一触即离,和一个心跳无差别,一样的短暂。

    鼻尖抵着鼻尖,气息互扰。闭上眼,有明明灭灭的光。

    巴士不停歇,风也未停留。

    伦敦的夜景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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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酿。    飞机撞进云层里,拉起遮光板,外面是大朵大朵的白色。不远处就是太阳,不及在地面观望时宏伟,很简单的一轮橙黄色的落日,显得虚弱。光在似棉的云上铺开,渲染出金灿灿的一片。

    宋野枝那么喜欢云和天空,遇过这样的景象吗,看到的时候有让他睁大眼睛惊叹吗,易青巍想。

    可惜没有相机,易青巍又想。

    “易先生,您需要毯子吗?”

    “谢谢,不用。”

    在北京和伦敦之间直飞往返的航班很少,易青巍在七月份往伦敦跑了三次,已经在空乘那里混到了脸熟。

    宋野枝和接机的人站在一起,大多数人都举着版式张扬的牌子,用夸张的颜料涂写名字和迎语。他想了想自己下次也这样高调地来接易青巍的场景,可能在他那儿得归为整蛊一类吧。

    他笑了笑。

    易青巍过了海关,从通道走出来,越过弯弯绕绕的栏杆,宋野枝一直盯着他。

    近了,易青巍注意到他手里的电脑包。

    “直接从研究所过来的?”

    “对。”宋野枝点头,对他弯起眼睛。

    易青巍低了点身子,提过包,顺便捞起他的手。

    “不是让你乖乖在家等就行了吗。”

    易青巍没有认真问罪,宋野枝也没有认真回答。

    他胡扯道:“我也想,但顺路就来了。”

    手也不牵了,易青巍仗着高,一路揉捏着他的后颈出了机场。

    到了家楼下,他们下车,先去超市里逛了一圈。宋野枝的主站区是生鲜区,毕竟他主管厨房,这时宋野枝说什么是什么。到了零食区,他就失去话语权,每拿一样都得过易青巍的眼,毕竟易青巍主管他。

    控糖,控盐,控垃圾食品。

    “控来控去就没有零嘴可以吃了。”

    易青巍给他拿了几瓶罐头。

    宋野枝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