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温热的掌心托着她的脸颊,看着她迷迷糊糊像没醒透似的,不由得笑了出来。“睡得可好?”
沈蓉清点点头,神情有些恍惚。她很长一段时间没睡好了,如今睡足了反而不习惯。
其实最不习惯的是他的转变。
陆长兴坐上床沿,爱怜地摸了摸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起来吃点东西,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沈蓉清警戒起来。
“别紧张,那个地方你去过。”他撩起她一绺发丝,凑到唇边一吻,鼻间还有淡淡的玫瑰香气,深得他的喜爱。
“放心,我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我不会弃你而去的。”
“……”沈蓉清发现这两天她说不出话来的次数很多,他卖着关子不说,她只能小心再小心了。
七天后,戴着面纱的沈蓉清下了漕船,看着眼前熟悉中又带点陌生的地方,感慨无语。
睽违两年,她居然又回到了这里,漕帮镇江南分总舵。
“我记得当初这里有个小伙子,长得异常瘦小,为了求我让他留下来,直说他力气大,尽管要我考他。”陆长兴走到她身边,低下头在她耳边笑着说。
沈蓉清暗自腹诽了一把,这人不会闲到脑子坏了,专程带她南下,只为了嘲笑她当年的失败吧?
“可惜呀。”陆长兴惋惜叹道。“之后没再见过这么有趣的小伙子了。”
“爷想见,也不是没办法。”她套件男装再进漕帮,他想回味几回都不是问题。
“还是算了,相见不如怀念,我还有宝贝芙渠要照顾呢。”他怕一见到她男装打扮,就想起她投河的那一幕,太椎心。陆长兴护着沈蓉清,走没几步,就有人上前迎接,而且是黑压压的一群人。
“属下郑邳率镇江南分舵帮众恭迎帮主大驾。”年前就任南分总舵主的郑邳一见陆长兴,立刻拱手作揖,没有得令,不敢起身。
这人沈蓉清眼生,不过他身后的张一强,她就有印象了,两年不见,他苍老许多,也不复以往盛气凌人,即便郑邳小了他二十来岁,气度还是甩了他很大一截。
“起来吧,以后别摆这么大的排场,省得我抓不住偷油腥的小老鼠。”陆长兴这么一说,就看到张一强狠狠地缩了下脖子。
“我来这里巡视几天,你们大可当没我这个人存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特意表现给我看,平常郑邳都记着,我只看他呈上来的记录。”
他来是要办正经事的,成天一堆人在他面前晃过来绕过去,光是应付这些人就是一个日落月升,哪来这么多闲工夫?
“属下会多加叮咛。敢问帮主可要摆宴?”郑邳恭敬地问道。
陆长兴来访,也不过是他们下船前才有船夫过来通报而已,事前准备不足,这回还多了女眷,很多人因此慌了手脚,没想到陆长兴如此疼爱新纳的姨娘,连外访都要带着她,也幸好他平时急件处理多了,这事比起船只搁浅还不算严重,很好应付。
郑邳会这么想,是因为当年镇江南分总舵一夕间风云变色时,他人在魏水河段清游泥,并不清楚这里的帮众对陆长兴异常敬畏。
“不用了,刚才才在船上吃过。你也不用费心,照平常作息跟菜色就好,我不是来享福的,什么奢侈的东西都别上,有闲钱就留着给弟兄们过年过节加菜。你现在是南方所有分舵的头,要多为帮众们想想。”漕帮每年都缺人力,新的召不来,旧的还不想方设法留住?
“是,属下谨记帮主教导。”郑邳抱拳,语气高扬。
“好了,都下去做事吧,一群人挤在码头处,都不用下货了吗?”陆长兴挥了挥手,护着沈蓉清就要离开,却见她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寻觅。
“想找阿牛?”
沈蓉清一愣。“没有。”
“口是心非。”陆长兴笑睨了她一眼,她大概是怕阿牛受她所累,得到严惩吧。
“郑邳,去把一个叫阿牛的人找来文书房,我要见他。”
“是。”郑邳虽然好奇,倒没有把疑惑显现在脸上,等帮众都返回各自岗位,他才去找阿牛过来。
南分总舵的人不少,像阿牛这种底层的工人,是不会记入舵主脑海里的,还真费了番功夫才找到人。
阿牛听到陆长兴要见他,手中的货差点滚进漕河里,他在满是补丁的衣服上擦了擦两手的汗,抱着赴死的心情,随着郑邳来到陆长兴面前。
“帮、帮、帮主。”阿牛吓得讲话三字有两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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