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清噎了一下,内心苦涩难当。“我成了陆大人的侍妾。”
“你!”沈容堰指着自家妹妹,不敢相信自个儿听见了什么话。
“你究竟把爹娘的脸面置于何处了?他们在天之灵——”
“三哥,你别急着骂她,要不是走投无路,这么倔的姑娘怎么会低头?”
陆畏兴横出一手隔在他们两人之间,沈容堰为他这句“三哥”差点岔了气。
“我们手边握有一些线索,是她这四年来卖命卖尊严换下的,如果运用得当,就能洗刷沈阁老的冤屈,我只问你一句,你肯不肯跟我们回京?”
沈容堰面有难色地看着陆长兴。他知道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但也不用省事到什么都不解释吧?他改问沈蓉清。
“你先跟我说说这几年都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沈蓉清从捜集证据,进入漕帮,四处寻访买官名单上的人物,到最后依附集玉阁成为瘦马,再遇陆长兴都说了一回。她几次想把险要的事一语带过,像投河逃生云云就省略不提,陆长兴却插嘴把一切补上,惹了她好几个白眼。
“你一个女孩家……”沈容堰实在说不出训斥的话,看着从小没少疼爱的妹妹跌得一身伤回来向他求助,他怎么狠心往外推呢?
“好吧,我跟你们上京。”
“三哥!”沈蓉清喜出望外,她还以为要磨上个三、五天,才有办法让他点头。
“我开口说要做点小买卖的时候,家里也是反对,我知道你的心情,也明白你走的这条路比我困难许多。你一路走来,肯定累了吧?三哥没什么本事,最多就扶你走一小段。”沈容堰摸了摸她的头,像幼时买糖回来哄她一样。
“不过我贸然离去,肯定会惹大哥起疑,得想个藉口脱身,最好是能离家十天半个月的。”
“放心,早就帮你想好了。”陆长兴把漕帮船坞的事说了一遍。
“还有个福老爹当证人呢。”
沈蓉清这时才心领神会,原来他早就打好主意,故作匪气也是慎防家里的人问起,两相比较之下,就算身量高头大马,最终也不会怀疑到陆长兴身上。
“既然如此,我就回家交代一声,明早在县城的头家客栈碰头。”沈容堰点了点头。以前就听闻过漕运使陆长兴心思缜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没见到他本人就开始布局了。
“好,明早巳时,客栈门口等。你人来就好了,其他的路上添购便成。”其实他很想现在直接把人架走,不过对方是沈蓉清的哥哥,他多少得顾忌些。
陆长兴与沈蓉清南下找人,骆家兄弟就负责在京里布局。
彭海不知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是天生胆小如鼠,家里大门口上就挂个寸长的镇煞罗盘,每扇窗户上都吊着金钱剑,每天出门跟回家都要烧一遍黄纸,口中念念有词,家里还养了七头黑犬,轮流取血用。
“过得这么辛苦,有意义吗?”骆冰解了某扇窗上的金钱剑后,迅速躲回墙边,蹲伏在骆雨身侧,拿起石子轻丢彭海家的窗户。
“出门要看日子、看方位,哪天我扮成算命先生,说他这辈子只能吃白米饭,你说他会不会照办?”
骆雨没有回他,专心地注视着眼前的变化,一见有人惊醒,马上松开握了一整个晚上的绳索,白衣立刻从窗外飘过。
“有鬼呀!”房内有人大叫,顷刻间,烛火亮了屋子。
骆雨拉回白衣,卷了几卷塞进胸前,领着骆冰翻墙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金钱剑又断了!这个月已经断七支了!老天爷,我们不会染上什么秽物了吧?!”彭海家里哀嚎声不断,已经离去的骆家兄弟听过好几回,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大想这法子还真够损的,不过怎么样都比放火好。”骆冰提起当年的任务仍是心有余悸,当时尽管临行前陆长兴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伤及无辜,还是有人受伤了。那个人就是他,伤到现在还没好全。
“帮主行事有他的考量。”换作是他,也会选择用火烧,此举最干净俐落,也最无悬念。
“喔。”骆冰摸摸鼻子,不提了。“对了,哥,你怎么看老大跟沈清?”
要是沈阁老没有失势,沈清当老大的正妻绰绰有余,只是现在不上不下的,日后翻案也不晓得该如何处理。
“帮主喜欢就好。只要帮主认她,我就认她。”骆雨终于看向聒噪了一晚的骆冰。“再说这事不是你我可以过问的,以后莫再提。”
“知道了。”骆冰暗自庆幸,爹娘不是把骆雨那颗顽石脑袋生到他脖子上,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哟?骆家兄弟就像这样,每天造访彭海家,做点小手脚,在陆长兴一行人回到京城后,关节也打通得差不多了,现在彭海草木皆兵,看到影子摇曳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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