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轩光是想想,已经是自个首先就受不了!
癸曦微微一笑,说道:“你有空陪我去放纸鸢?”
“好呀……你这小鬼!”
壬轩暗自揶揄她,清然地笑开了眉眼,宛如一道不染凡尘的清泉,横跨在俗世间,万事了无挂碍。
第六章不似尘世人
丞相府第。
望角飞檐,层楼叠宇。
是夜,天幕灰浓。
云涛书房,几盏琉璃灯光灼灼照着一排排沉实的书架。黑漆中,整个书房宛如一颗夜明珠般耀眼。
十年前,出山,游历江湖。
壬轩身无一物,唯有古琴相随相伴。
后来,与他在冷月下,将青梅煮酒对饮的是一位文士,亦是一位潜藏才华的智者。
—,与他在冷月下,将青梅煮酒色开始怀疑自己是因为昨夜睡得不好!而壬轩入仕为官,乃拜他所赐。
当年在他的溪岭无名草堂相识,二人常常月夜清饮,畅谈星斗天公,人生奥秘,甚至天下纵横术数,或是松下抚琴,和之清啸,人生几何,洒脱淋漓。
一谈一饮之间,互为知己。
若论岁数,彼此相追三十个春秋,一万零九百五十多个日夜。
忘年之交,全在性情心志。
两人日夜不眠不休,不知不晓,唯觉此生才情尽在此一方天地,此一缕缘分之间,奥妙无穷。
他这一身丞相白鹤袍,往昔,就是决定于草堂前,苍松下的一场对弈,天地为鉴。
那一弈,各尽所能,风云变色。
潜先生拈须微笑,“胜者出世,负者入出,不问前缘,只担后果。”
他少年清狂,傲然应允。
松子轻落,月出东山,一枰黑白,一碗梅汤,落子无声,一诺千金。
遥遥往事,寂夜中如梦飞来,壬轩掀眉一笑,举酒一杯,于虚空中遥遥一敬,知己一别,行踪杳渺,前世难追。他于书房煮酒,漫然遥想。平素一抹冷眉视公侯,寒煞不苟言笑的丞相大人,竟然在闲人不许进半步的工事书房,兴致雅然地煮酒,烫梅汤?
这是什么道理?
还全然不准他打扰,只许去睡床上,只许站在门外守着,其余的一概不允过问。
素尺跟随壬轩入相府以来,未曾见过如此境况!不由傻了眼,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还是违令者,一律杖责罪。
他素知道,这位少年丞相一旦板起脸来,谁也休想瞅一个好脸色,从来说一不二,冷面无情,府中上下谁不战战兢兢,规规矩矩,府里府外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办事儿,唯恐出了丝毫纰漏。谁不清楚,如今朝局艰难,前虎后浪,于谦府,王爷府,哪个不是对丞相府虎视眈眈,随时借口趁机明谋暗算!
相爷能走到今天,也可是步步维艰,可歌可泣,他一贯严于律己,勤于朝事,哪有像今夜里这样的恣情肆意,甚至有些放纵!
啊!放纵——这词可不是他能够想的,可此时此刻,这词套在丞相身上就是那么的不谋而合,丝丝入扣。
素尺忙一吐舌头,一瞪眼,难道丞相府要出事了?也不像,这两年扛下来,他早已见识过了丞相大人的本事,他早已认定,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他们家的丞相只怕也能扛上一扛的。
当年,壬轩初拜相,多少人跟他为难,跟他冷嘲热讽,在朝堂上各拢政党,对丞相排斥冷落,也未曾吓唬了这位冷静沉着的少年。多少老谋深算的败在了他的绝伦计智之下;多少阿谀奉承的被他的冷言冷语扫肃清;多少阴招阳谋给他拆得屁滚尿流,解得一败涂地,降得五体投地?
想当年,一封白纸黑字的荐任书,一个湛蓝布衣的少年。
独步登朝堂觐龙颜,谈笑自若。
一负袖,舌辩饱学鸿儒,逼退多少人的张牙舞爪、倚老卖老,折杀多少人的嚣张气焰。倨傲眉目,一字一句震慑华堂,天下百事论辩,斥驳得在情在理,入木三分,剖析得通透明彻,一针见血。一来二下解决了当令时政的两件要事:一是科选制度的弊漏补缺;二是银钱铸造用料的时弊与解决。
皇上一时也没有下旨封官拜级,只以故人之礼将壬轩安置在一所空闲已久欠缺修葺的行馆别院。
满目青草绿苔,蛛丝残网。
于谦府,王爷府两派权党一时纷纷各出奇谋,企图为难壬轩,让他知难而退,不敢撄峰。甚至,各自上奏请旨,托病不来朝堂议事,闭门养病,暗自也是在向新政不久的皇帝施加压力,逼迫他出面将壬轩扫地出门,不予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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