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元小总管先下的马车,自然是你们先进门。”藏澈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俊颜上依然是笑容满满。
“您先请。”
“藏某担待不起这个您字,元小总管,请。”藏澈唇畔的笑痕更深了几许,轻声道:“元小总管不想与藏某在这里互让到天边擦黑吧!”
吴副掌柜看着客气无比的两个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倒是桑梓冷静旁观,最后是元润玉觉得再跟藏澈客气下去,这个人真的能够与她在门口互相推让到天黑,所以说了声“藏大总管客气了!”就领着吴副掌柜率先而入。
在元润玉进去之后,藏澈也提步要进门,桑梓跟在他的身边,伸手拉住他,压低嗓音向他问道:“瑶官,你想干什么?”
藏澈笑耸了耸肩,觑了桑梓一眼,“既然有争端,当然就要解决,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态度,不是吗?”
说完,他拉开桑梓的手,转身走进门里,脸上唇畔的笑容犹深,只是那抹笑意,未曾有过些许,染进他的眼眸里……
在三代之前,‘浣丝阁’何家是以云锦起家,其中,以一种金线织满地,又被世人称为“金宝地”的妆花锦闻名,一直以来,这种金锦都是朝廷征收的贡品,能有这等技术,让‘浣丝阁’在达官贵人之间名气不小。
后来,前两代的当家娶了一位川地媳妇,那位媳妇儿家里几代都是蜀锦的知名大家,她嫁到何家之后,便将一门好手艺教给了何家的织手,还凭着记忆绘了一本锦谱,惹得娘家人不满意她一心向着婆家的作为。但是,这却让她在何家受到公婆喜爱,与夫君生了一子二女,美满终老,在那之后,许多官家夫人逢年节就会指名要买‘浣丝阁’的锦匹添彩,一时生意大好。
不过,好景不常,在这一代,那个儿子继承了家业之后,不学无术,把偌大家产花在脂粉之地,最后败光了家产,不得已将‘浣丝阁’质给了‘京盛堂’以换取买丝料的三千五百两银子。
这本来是一个愿质一个愿当的买卖,要是‘浣丝阁’本金利水付不出来,就归‘京盛堂’所有,却不料这个何世宗竟然凭着两代交情,找上了‘云扬号’,签下了买卖书契,把‘浣丝阁’以五千两银子,卖给了问家,而如今,两家找上门来讨取,何世宗却是不知去向。
对于一个打着‘京盛堂’名号,另一个顶着‘云扬号’旗帜的客人,‘浣丝阁’的老门房不知道该从何拦起,只能跟在藏澈与元润玉身后,迭不住地喊道:
“几位爷……真是对不住,我们家少爷几天前外出了,没说何时回来,要是方便的话,请改日再……”
这时,几个‘浣丝阁’的伙计长老听见了骚动,也都跑了出来,其中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见了藏澈他们竟然不顾阻拦就闯进来,正想大声叱喝,却看见老门房一脸汗涔,在他们身后摇着手示意妇人别冲动。
藏澈先回头看了桑梓一眼,然后与元润玉对望,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笑,最后由藏澈开口道:“请各位莫慌,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与我们有交易之人,是你们东家,是非曲直,就待我们找到何少爷再谈,现在请你们放心回去工作,只是麻烦留一名熟手为我们带路。”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由老门房留下来为他们引路,带着他们在庄子里四处察看,途中,忍了几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少爷……其实是个大好的人,从来就没刻薄过庄里的哪个伙计织手,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之处,要是几位找到了他,还请手下留情,少爷他是何家的最后一点血脉,要是他有什么意外……拜托了!我老秦在这里给各位跪下了!”
说着,已过半百的老人家就要趴地跪下,但膝盖还未着地,就被元润玉给急急地拉了起来。
“我们都是年轻人,禁不起老长辈你这一跪,生意上的事情不关人命,我们自然也希望何少爷好好的,是不?”
问出最后一句话时,元润玉望向了藏澈,示意他也说句话,却见他只是耸肩笑笑,转身走进老门房带着他们来看的库料房,桑梓随在他身后走进去,两个人一起站在分门别类,规划得十分完善,也备得十足充分的库料之前,半晌,藏澈走上前去,拿起一缧染得极好的水红色丝线,转头把那一缧丝线举到桑梓的面前,勾唇笑问:“阿梓,你想到了什么?”
好不容易安抚了老门房,随后进来的元润玉看着藏澈手里那一缧水红色丝线,再扫视过架上齐备的库料一遍,回头对跟在她身后的吴副掌柜说道:“吴老,这事不对劲,‘浣丝阁’一匹锦布在市面上,至少要价几十到百两之间,要是这些备料都能派上用场,织成锦匹去兑成银子,何少爷未必不能偿还‘京盛堂’银子,当然也根本不必把他家几代的祖业以五千两的价格卖给我们,这事……大大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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