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怔怔地凝望着那道娇美纤巧的背影,神情蒙上一抹深深的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文宰苏相臣帷未修,以大逆不道言举冒犯十九皇爷,虽受朝廷奉为百官之首,却不能以身作则,大为悖礼失德,实属罪不可赦。姑念初犯,且为国公忠多年,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着今令苏相达海罚俸一年,留职府中思过半个月,以示惩戒。钦此,谢恩。」
全场鸦雀无声。
苏宰相伏在地上,涕泪纵横,闻完圣旨后几乎软倒晕厥过去。
来宣读圣诏的戚公公同情地看着他,再看了一眼同跪领旨,神情冰冷的苏福儿和目瞪口呆的苏满儿,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苏相,您就别太难过了。皇上虽龙颜大怒,却也未尝没有顾及到您多年来辅佐朝廷有功,这才罚俸一年,在家中悔过半个月而已。」戚公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压低声音道:「您得罪了十九皇爷,这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大人,您以后还是谨言慎行,多忍着点吧,时不我予啊。」
苏宰相抬起头,顿时气煞。「君臣伦理、三纲五常哪里废得?老夫一片丹心唯天可表!」
「哎呀!您别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心身体……」
「老天!你开开眼,治治这些乱臣贼子吧!」苏宰相仰天惨叫。戚公公和其它府中家人忙上前劝慰,一时闹了个乱哄哄,满布愁云惨雾。苏福儿悄悄觎了满脸愤慨的妹妹一眼,低声道:「走。」两姊妹默默退到大厅外的花园里,苏福儿未语先叹息。
「姊姊!」苏满儿按捺不住,素来爱笑的脸上满是盛怒之色。「皇上怎么能这样对待爹爹?」
「皇上病重,这道圣旨怕是太子代拟的。」苏福儿脸色阴沉。「都不是东西!还不就是怕得罪了十九皇爷,得装模作样做做面子给他瞧吗?」
「太子一定也是被逼的。」苏满儿咬牙切齿,一腔火气全冲着那个始作俑者发泄。「都是那个该死的十九皇爷,好好的皇亲国戚安稳日子不过,成日就想着要张牙舞爪,还想做皇帝,真是做他的春秋大头鬼!」
是春秋大梦。
苏福儿强忍翻白眼的冲动,面上却不显露。「烦恼只为强出头,爹实在也该避避风头了。」
「姊姊,不是的吧?」苏满儿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妳不是足智多谋,还早想好了法子要整治这些祸国殃民的男人祸水吗?」
「狼王那儿自有小宝去周旋,可十九皇爷精明危险,不是好吃的果子呢。」苏福儿沉吟,神情略带忧色。
「福儿姊姊,妳用不着怕,」苏满儿满眼发光,抬头挺胸,「我相信,这世上绝对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和吃不到的美食!」
「可十九皇爷性情深沉可怕,喜怒不形于色,看来还是得要我亲自出马才行。」苏福儿吁了一口气,看着妹妹,语重心长的说:「国家兴亡,匹女有责。满儿,姊姊这次已抱有必死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往后爹爹和咱们苏府上上下下就交托给妳了。」
苏满儿张大了嘴,半天后,突然哇地哭了起来,一把死命抱紧了姊姊。
「哇!姊姊,妳千万别想不开,咱们苏家可不能没有妳,妳、妳……不要哇!!!!!!」
「姊姊又何尝舍得下妳?」苏福儿眼角悄悄落下一滴泪。
「混蛋的十九皇爷!天杀的死韭黄!」苏满儿突然破口大骂,义愤填膺。「干嘛害人家在这边哭哭啼啼伤脑筋啊?讨厌死了!」
「呃……」
「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还能真把人给吃了!」苏满儿激动到连藏在怀里的椒盐花生都掉满地。「姊姊,妳不用去,我去!」
「这怎么能行?」苏福儿一愣,用力摇头。
苏满儿顿时不服气起来。「怎么不能行?我好歹也是个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苏家二小姐,自幼饱读四书五经,口齿伶俐、口才便给,我就不信对付不了那个奸角鬼!」
奸角鬼又是什么?
苏福儿扶着额角,已经不想再问清楚,只是面带忧愁地望着妹妹,「不行,我怎么能让我的妹子跳入火坑?」
「姊姊,妳放心,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咧!」苏满儿得意洋洋了起来。
苏福儿诧异地瞪着她,居然还有一句成语用对了!
「妳放心!」她习惯性豪迈地拍了拍姊姊的肩头,「那个死韭黄的事,包在妳妹妹我的身上就对了!」
「妳确定?」苏福儿担心地望着她。
「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苏满儿猛拍胸脯保证。苏福儿看着她,神情忧心仲仲,眉眼间却掠过了一丝满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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