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他不敢直视她,却又避不开。
“离青哥哥,我喜欢你。”
她说着便踮起脚尖,衣襟揪得更紧,仰脸朝他亲了下去。
才一碰触,她便贴着他的唇瓣笑了。这么温热软润的唇,怎老是嘴硬,跟她说些硬梆梆、故作疏离的话呢?
她笑着,啄着,小嘴轻缓滑过他的唇瓣,以自己能懂的方式去亲吻他。与男子初次的亲密接触固然令她害羞,可她就是要让自己记得这焚身也似的害羞,做为未来想念他的支撑力量,更要让他记得她给他的印记。
她努力吻着,他越是想抿嘴,她越是调皮地啄了进去;他的鼻息重重地呼在她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让她忍不住逸出软腻的笑声,同时一直踮起的脚掌有些无力,紧揪的双手不觉轻颤起来,身子便往他宽阔的胸膛贴去;这可一贴,怎地贴到了他身下一团奇异的东西呢?
馨香袭来,莫离青再也抵挡不住这紧密的熨贴,男性的本能让他拥住她几欲跌倒的娇躯,苦苦防守的唇也转为侵略,含住了那朵娇笑,渴想汲取她更多的甜蜜芳香……
才吮上她柔软的唇瓣,他蓦地清醒,立即双手一推,分开两人,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口喘了气。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也是退了两步,这才稳住身子,仍是带笑道:“我偷瞧过宝月和高足这样亲嘴,我也想试试。”
“你当人家大小姐的,怎能……”他倏然转开脸,握紧拳头,身体肌肉绷得死紧,不再让自己做出逾矩的动作。
“离青哥哥,亲嘴的感觉很好呢。”
“云霓!你怎老是不懂!”他以教训的口吻道:“我只当你是妹子,陪你玩耍,教你读书写字,人家喊我奶哥哥,我无所谓,因为我向伯母拿钱,这是我的职责,这回我要返乡,老爷也是送我一笔酬金。”
“你不是为了钱陪伴我的!”她失去笑容,声音微颤。
“或许不是。可我是因为你,不得不留在窦家窑,走不掉。”
“你要走去哪里?你流浪了两年,终于能在这里安定下来……”
“你忘了吗?我并非漫无目的流浪,我是在找寻寺院。”
拉开的距离,严厉的语气,让窦云霓感到心慌,欲像以往一样软语跟他撒娇,一见他背着星光的阴暗脸庞,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且,她害怕了,难道离青哥哥还在想着出家修行?!
“自我母亲过世后,我吃了三年长斋,却因为跟你吃饭而破戒吃荤。你是孩子,有理说不清,我只好顺着你;可现在你长大了,你不能再这样随心所欲,想如何便如何,这是为难别人,知道吗?”
“我……我也陪你读佛经啊……”
“你哪回念书用上了心?教你背‘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你没一回背得完整,现在倒是去抄了淫诗艳词,教老爷知道了,是不是又要来责怪我?”
“那不是淫诗艳词……”
“说到写字,教你认真练字,专心致志,不要只想着跑出去玩,你偏不听,一个字笔划忽长忽短,该钩该折的地方你偏画圆,简直是在胡闹。一个大小姐写出这样的字,别人岂能不笑话教她写字的先生?!”
“我……我再练便是……”
“没有教好你‘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我的错,是我惯坏你了,我再留下去只会让你变本加厉,更不知礼教为何物。”他冷冷说完,走出几步,没有回头,又道:“我离开后,希望你好好想想。”冷风吹来,呼啸过庭院,打落了所剩无几的几片黄叶。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孤傲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千书万话,说不出来,想拉住他,阻止他离去,却怕他会甩掉她的手。
从来没有!离青哥哥从来没对她说过重话!若她真有不对,或是顽皮了,他顶多是轻声责备,或是耐着性子任她玩闹。从来没有,他从来没有真正板起脸孔骂她,更不曾冷言冷语相待。
是她惹他厌烦了?是她耽误他的修行了?所以他发了狠、铁了心,拂袖而去,不肯让她留下一点点的想念和期望?
可他也吻了她呀,虽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吮,但她确实知道,在那一个片刻,他在亲她,他泄露了他的真情。
无论如何,她是留不住他了,还是让他出去走走吧。到了外面,他若记得她送他的吻,思念她,怀念热闹的窦家窑,他便会回来。
但,他若是执意不回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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