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尘丝毫不觉,不住地试探温度,然後将玄铁和精铁放入炉中煆烧,煆烧到一定程度便挟出来锤打,再送入炉中继续煆烧。
铸炉温度是铸剑的关键,白帝等都是行家,拉动风箱,或停或急,使铸炉始终保持合适均匀的温度,玄铁和精铁烧得通红,渐渐熔化成汁。
“起!”冶尘大喝一声,旁边徒弟早已准备好,撤去下面撑垫的铁架,铁汁倾入陶模之中。
冶尘一桶水倒入陶模,“滋滋”声中,水汽登时弥漫了整个铸造室。
铁汁凝固,剑已成形。
冶尘仔细观看,眉头一皱,重新取出煆打,大滴的汗滚落在剑上,化成嫋嫋白汽升起。
如此反复,不停地煆烧,日以继夜,谁都不休息。
梅洛和白玉堂帮不上忙,便负责烧饭,梅洛还煎了各种药茶给大家提神防病。
两天过去了。
冶尘丢下大锤,坐在地上,沮丧万分,“主人,为什麽我就是铸不成这样的灵剑呢?”
白帝拍拍他的肩,看著模具中的剑,沈吟半响,“问题可能出在玄铁的熔点上,精铁化成了汁,玄铁才初熔。铸玄铁链不必讲究铁质,而剑质必须纯净如一,稍有杂质,便不可用……白玉堂,你去拉风箱,听青铜的指挥。冶尘,我和你一起铸!”
冶尘大喜若狂,和白帝同铸一剑,是他一辈子也不敢梦想的事,现在居然成真,乐得直是手舞足蹈。
白帝脱去上衣,站在炉前,试了试炉温,“炭火烧不到玄铁熔化的温度,冶尘,我曾经让你收集西域的黑油,你这里有吗?”
“有,就是不太会用。我试过一次,控制不住温度,差点烧熔了铸炉,还险些伤了人。”
“那是要用木柴沾满黑油再烧,才能掌握得住。幸好青铜他们都烧过,不会有问题。”
冶尘吩咐徒弟们拎出几桶黑油,泼在木柴上,送入铸炉。风箱一鼓,果然火苗笔直冲上,连铸炉都烧得炉身血红。
炉中铁汁流动异常滑溜,风箱鼓动,温度继续升高。冶尘和徒弟们紧张之极,稍有失误,铸炉便会烧熔,铁水一旦冲出,在场的人将无一幸免。
“咕!”,一名弟子热得晕了过去,跟著另一个人抓著胸口栽倒。梅洛忙把他们都扶到外面救治。
饶是白玉堂和青铜等人内功高深,在这样的高温灼烤之下也禁受不住,个个汗如雨下,全身衣裳尽湿,咬著牙坚持。
冶尘的声音微微颤抖,“主人,可以了吗?”连问三遍,白帝只是注目铸炉中铁汁的颜色,并不回答。
突然,白帝一声大喝炸响:“起!”
青铜同时叫道:“退!”
铁汁倾出,一股炎热已极的灼浪扑面袭来,众人同时跃开。白帝退开之时,手中提了木桶,急运内力,水柱疾注入陶模。
蒸汽热浪滚滚而流,好一会儿,众人才能靠近。
白帝定睛一看,唇边浮起了笑意,“冶尘,铁锤!”
冶尘喝命弟子,“抬那两百斤的铁锤过来。”
这铁锤是冶尘年轻时所用,过了三十五岁之後,人的精神气力都不如从前,冶尘便再没用过。
白帝拎起那大铁锤,“冶尘,这把剑同时含有玄铁和精铁,必须用阴阳两种力道锤打。你用阴柔之力,我用阳刚之力,交替锤击,明白了吗?”
两把铁锤空中舞动,交替锤打,两人全神贯注,配合著对方的节奏。
轰鸣的锤打声,起伏鼓动的肌肉,一身的汗水,飞溅的火花,专注的神情,白玉堂不禁肃然起敬。
平生得见如此英雄,死亦无憾!
锤炼了两个时辰,白帝扔了铁锤,将剑身重新送入炉中,“成败在此一举了。”
冶尘胡须一翘,笑呵呵地从墙上摘下三把匕首,“主人,要铸此灵剑,万金之祖、铸剑师、有缘人一样不可少。三人心头之血相融,天地的精髓和灵光尽凝于剑身,此剑方可通灵……”
白帝笑了起来,“你这辈子不放我的血不甘心哪。”
冶尘恭谨地拜倒,“老头子实在想看一看主人精血能铸成什么样的绝世好剑。”
白玉堂接过匕首,脱了上衣,笑道:“这可是旷古难遇的盛事了。”
三人大笑,分持匕首,齐聚炉前,眼中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剑身越见炽红,变得隐隐透明,所有的人都屏息宁神,期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热气流蹿,炉前三个人长发漫天狂舞,赤裸的上身被火光映得彻红,火焰跳跃,在肌肤上幻出奇异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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