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黑压压的宋军如蚂蚁般挤在狭小的一方,层层排开,马嘶旗舞,士卒奔跑的足音回荡在空旷的原野。
倏忽之间,一切沈寂下来,狂风吹动旗帜,猎猎而响。
两军对垒,战斗一触即发。
展昭和白玉堂前往辽营的途中被阻,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奇怪,宋军不好好守著三关,跑这儿来干什麽?”白玉堂小声嘀咕,“瞧这阵势,乱糟糟的,真是……”
“这是从边境第一关石岭关出来的宋军,看样子大约有三万多人,倾全关之力出击……”展昭皱起眉头,心中十分不安。
石岭关、天门关、赤塘关乃是大宋边境最重要的三关,扼险隘,掐绝道,是通往大宋腹地的必经之路。历年来辽宋曾在此多次鏖战,互有胜负,实为兵家必争之地。
凭借地形险要,宋军坚守不出,辽军未必在短期内攻得下,如今粮草又无,更加支持不了多久,不出十天,必退无疑。
可是宋军弃关出战,分明舍己之长,暴己之短,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糟……糟了……”展昭微一思索,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死死抓住了白玉堂。
“怎麽了,猫儿?”他抓得太紧了,以致於手指抽搐,白玉堂忙合掌包住那冰冷的手,不停地搓揉。
“辽军现在最缺的是什麽?”
白玉堂不明所以,“当然是粮草!”
“方圆数百里无人烟,唯一可夺粮草的地方就是三关!”展昭又气又急,“诱敌出击,再派兵偷袭防守空虚的石岭关,一举占领,不但可解无粮之危,还可威胁到天门关、赤塘关,一石二鸟……”
“啊?守关的将领就这麽笨,轻易便弃关而出?”
“我想起来了,大将宁穆回京之後,石岭关的守将便是庞琪,庞太师的三儿子。”
“听说这个人好高骛远,志大才疏,偏又目空一切,妄自尊大,特别好大喜功,搞不懂皇帝老儿怎会派他守石岭关的。”
“玉堂,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如果辽军占了石岭关,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拼著性命烧了辽军粮草,白帝又身陷敌营,付出了沈重的代价换来的成果,轻易地就被一个错误的出击完全抹杀了。
白玉堂忍不住骂了起来:“姓庞的一家子全是蠢驴,白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话间,战鼓声急,两军齐声呐喊,放马疾冲,前锋已战在一处。
喊杀声、刀枪声交织一起,乱马盘旋,雪扬尘飞,夹杂著不时响起的惨呼,震天动地。
辽军只抵挡了片刻便潮水般向後退却,宋军蜂拥而上,追杀而去。
展昭的心不住地向下沈,宋军被引诱全线出击,压阵脚的後队也开始松动,加入追击的行列。
反观辽军,虽败不乱,有秩序地向两边散开,逐渐扩成一个包围圈,将毫无所知的宋军包入口袋之中。
嘟……嘟……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
败退的辽军斗然回转身,勇猛如龙,直扑宋军。两边合围的辽军左右包抄,转眼便将宋军困在中央。
一队人马拥著主将疾出,无数火把亮起,火光高照,帅旗上一个大大的“萧”字刺人眼目。
武狂萧远!
宋军见此阵势,立时大乱,将领首先掉转马头便逃,小兵们自是马上效法,争先恐後,豕突狼奔,四散逃窜。辽军追杀过来,宋兵如割草一样一排排倒下,战场惨不忍睹。
宋军三万人马,有备而来,竟输得一败涂地,真真气得人要吐血。
白玉堂沮丧地一拉展昭的衣袖,“猫儿,别看了,辽军全部出来打仗,营中防守必定不严,正好乘机去救白帝。”
展昭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脸色雪白。
用力合上了眼睛,停了片刻,再睁开时,已然变得坚定,异样的光芒在眼中跳跃。
“玉堂,如果是你,宁负天下人,还是宁负一人?”
白玉堂刷白了脸。
猫儿,你想力挽狂澜吗?
错过这样的机会,再想救人,难於上青天。
倘若白帝因此而有不测……
猫儿一定会以死相谢!
苦笑慢慢从白玉堂唇边漾起。
展昭的目光有著不容改变的决心。
“你会合月明他们去救白帝,我……”
白玉堂断然道:“凭你一人,去送死吗?与事无补,白送性命。我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能负你一人。大不了,生一道,死一处!”
有你许下的诺言,那就足够了,你我永远一体,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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