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将收到一半的包裹藏于床后,借着屋内昏暗的烛光,细细打量着来者。前面的女子艳若娇娆牡丹,俊眼修眉,顾盼神飞,颇有几分英姿。被她挡在身后的女子清如灵山百合,两弯似蹙非蹙轻烟眉,一双似喜非喜流彩目。闲静处如姣花照水,行动时威仪自现。一见之下,他已几乎肯定,这必是容华公主无疑。
“喂,臭厨子,你胆敢再盯着我家公主乱瞧,我挖了你的双眼!”走在前面的女子扶着容华公主坐在屋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对李显一声娇叱道。
“灵玉不得无力。”容华公主低声斥责,继而转向了李显,问道,“你是安王举荐来此的那个厨子?”
李显点点头,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她的来意。
“我有件要紧的信件一定要交给安王,你可能去办此事?”
原来翠玉便是由此被杀。李显摇摇头,道:“管家不许我们下人随便出庄。”
“我知道。”她道,“可是此信事关重要,我一定要送出。而你,只是个与我,与楚家无关之人,或许能出的庄去。你若能办成此事,安王定有重赏。”
一双灿若秋水的星眸定定的望着李显,李显不由暗暗惋惜,倘若她不是自己的侄女,倘若自己又只是一个名为“二狗”的普通男人,或许会毫不犹豫的为眼前的女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吧?
会来求自己这个不上台面的小人物,可见他猜测的不错。容华公主定是被楚逸岚软禁了,不论枫叶山庄在进行何种阴谋,都已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翠玉传信不成被杀,再也无人可派的容华公主无奈之下竟找上了他这个厨子。
李显确是这庄中唯一能为她送出此信之人,也是这庄中最不愿意搅入这趟混水之人。谁败谁胜,谁权谁贵,谁起谁落,与早已淡出权力之争的他都再无干系。
想到这里,李显眼角的余光扫过灵玉紧按佩剑的柔夷,若是自己摇头拒绝,这剑势必化为索命利器杀人灭口。倘若交起手来,今晚他便难以安安静静的离去了。想到此处,李显点下了头。
容华公主留下信后立即离去了,李显于灯下掂着这封薄薄的纸柬,却不曾打开。反正自己也不打算为她送什么信,索性拿起到火上,想要一炬焚之。灯火摇曳,他忽而想起些什么,又收回了信件放入包裹中。这信或许日后还有用处,不急着焚于一时。
屋外天色渐明,趁着最后一缕黑暗尚未散去,李显急忙推开房门,准备离去。推开房门,但见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一轮姣月隐于薄雾晨曦之后,正是晨曦交接之时。不知不觉中,今夜竟已将尽。李显尽情呼吸了几口微凉的新鲜空气,振奋起一夜未眠的精神,借着世人尚未从安眠中醒来的最后寂静,放轻脚步施展轻功,跃过重重房宇屋舍而去。一路上,几次遇到换岗交接的巡逻者,都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待出了枫叶山庄,他才松了半口气。此刻的天空,将落的月亮,初升的朝阳,渐隐的星辰,各占天空一角,交相争辉,别有一番情致。可惜他虽有心驻足欣赏,却无此机缘。轻叹了口气,重新迈开脚步,向与京城相反的方向急奔而去。
避过宽敞的大路,李显捡着行人稀少的小路一路前行。一路上,不时回头确定是否有人跟踪。道路两边,郁色葱葱,零星点缀着朵朵浅白的野花,不时飘来的阵阵清香令他不由回想起居住了十年的山林。如此行了两个多时辰,眼前出现了一处小镇。连续一夜的奔波忙碌,此时李显已疲惫不堪,再也举足难行。到了镇上,寻了处小客栈住下,进了客房,扔下包裹,李显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身体明明已经倦怠无力,精神却迟迟难以从刚刚的紧张中松弛下来,反而愈加亢奋,心中象是悬着某件事情未办,却又一时想不起为何。
如此在床上翻滚了两个来回,他索性坐了起来,打开包裹,坐在桌边,拿出了容华公主的那封信细看。信有三页,头一页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是持笔之人仓促间写成。说的是一年前庄主楚啸天病危,接着楚逸岚便软禁了容华公主,一手持掌了枫叶山庄的大权。而后他于内在庄中暗养兵士,于外暗中联络朝中诸多官员,准备宫变。看到这里李显不由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以楚逸岚如今的身份地位,能让他垂涎心羡的也只有皇帝的宝座了。烽帝治世虽是清明太平盛世,不过以他霸道的作风,恐怕十年来也得罪了不少朝中显贵大臣。联络这批人篡位夺权,确实是绝好的机会!只是楚逸岚毕竟不是李姓皇族,就算宫变成功,他自己也坐不上皇位。恐怕是寻了个傀儡皇帝。自己暗中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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