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兰美人端着酒杯呈给皇上,纤白的指与那凝脂般的玉杯相得益彰。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皇上随手一抛,玉杯于地上摔个粉碎。
纤躯一震!兰美人受惊地仰首一望,却恰巧迎上皇上俯下的唇、喝下皇上哺入口的酒、吮上皇上搅乱人心的舌。
身躯一软,她倒进皇上宽广的胸膛上,微敞的白袍露出了她的雪白酥胸,发烫的身子让她刻意沾染上的花香蒸腾得更加诱人。
「嗯。」兰美人不由自主逸出口的欢愉申吟似娇似嗔地引诱着皇上。
今晚,她终要成为皇上的人?
这倏然袭上的念头让兰美人浑身如着火般的渴求与难耐。「皇上……」本能地,她伸手向他,当她的指触及皇上胸膛之际,却被一股力道推跌于地。
「皇上?!」兰美人仓皇一望,方知自己犯下了大错。
「退下。」皇上并未瞧她一眼,冰冷的语调已让她浑身一震。
「……是。」兰美人甫站起身,随即又跌回地上,惊慌与自责之情令她微微发颤。
「福侍官。」
皇上话声甫落,福安已进门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无需多问,赶紧让宫女将人带下。当福侍官轻轻将门带上之际,皇甫皇那清冷眸方稍稍褪去一点寒意。
低下头,望着方才被兰美人触及之处,脸庞上的冷意因思及一物而软化许多。
伸手入衣衿,他勾出了一条红丝线与系在上头的红色小物。
仔细一瞧,那是个褪了色的平安符。寻常歹姓人家去庙里祈求的平安符,却让堂堂一国之君贴身收藏。
解开平安符上的结,小心取出里头早已泛黄的纸,从那短短的几个黑色字迹上,汲取那独属于他的温暖。
那一夜,不知何故,他睡不安稳。
他作梦了,梦见自己掉入一个又黑又深的洞穴里头,迟迟着不了地。
他想挣扎起身,却毫无力气,陷入梦境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彷佛被一张张黑色的网网得动弹不得。
奋力一挥,他坐起身来,映入眼帘的黑影让他分不清自己是否仍在梦中未醒。
「动手。」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黑衣人惊慌地催促声让他明白,他遇袭了。
自小习武的他,武功已是不弱,即使他敏捷地挡下黑衣人的第一掌,无奈不听使唤的身子仍是硬生生让黑衣人将第二掌印上了他的胸膛。
碰的一声,他撞翻了桌椅、撞上了梁柱,满口腥红止不住地狂喷而出。
昏迷前,他见着了黑衣人俯身捡拾的令牌,一个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的令牌。
那一掌,几乎令他死去。
断裂的肋骨、受创的腑脏、棘手的毒患让群医束手无策。
或许是天意如此,或许是他命不该绝,他活了,让群医无法置信地活了下来。
自此,他从不让人随意碰他的身,只除了她。
她,随同她爹一道来探望他,或者该说她随同她爹前来晋见皇上,顺道看看他。
他知晓她的身分,她更小时他便见过她几回。
几年不见,她长高了,细致的脸蛋上看得出往后会是美人一个。
她直直朝他走来,水漾明眸紧紧地盯着他的冷眸不放,桃色的唇上带着暖暖笑意。
「二皇子答应过,等我十岁那年要陪我下盘棋。」她望着他身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布条。「我将棋盘带来了。」她的眸光移向他的手。「二皇子伤在胸膛,下棋的手不碍事吧?」
「这么急着想当我的手下败将?」她那自信满满的眼让他觉得好笑。
「我会等二皇子的伤全好。」她眸中的笑意更深了。「我怕胜之不武。」
「大胆。」
「我的大胆可是来自神明的庇佑。」她说得理所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也替二皇子求了一个。」
「一个什么?」和她说话能让他提振精神,这点他从以前便知晓了。
突然走上前两步,她迅速地将一样东西挂上他颈项。「求一个符得先向神明磕一百个响头,我的额现下还疼着呢。」她赶忙伸手按住他的手,阻止他扯下平安符。「二皇子如果将它丢了,得先磕一百个响头还我。」
她按着他的手好暖,望着他的眸好柔,尤其是那倔强不肯妥协的神情令他的心怔了一下。
真是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ㄚ头,而他竟也由着她对他动手动脚的放肆起来?
忽然间,他笑了。
低低的浅笑扯疼了他的伤口,他却停不下来,也不愿停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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