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叔!放手!」按住广庆的肩头,项雪沉语气陡硬地制住他的身子,却无法拉开他抑在雨儿颈间,劲力汇聚的夺命意图。
「她一条人命抵不过项家百条人命!」紧紧瞪著那张他永远忘不了的绝色面容,广庆的双眼蒙上嗜血的红雾。
拧起眉,旭见痛苦的挤出破碎的句子。「你……说什么……我……不懂……」
好痛苦!窒息的感觉袭上,薄汗悄悄布满秀额,在意识逐渐涣散之际,一张张狰狞带血的笑容在她面前扭曲、扩张。
妖女……你要偿命!你要偿命!
哈!哈!报应!这是报应!哈!哈!
许多声音在耳边萦回,旭见依稀感觉到自己即将陷入那浑沌之中。
「广叔!」眼见著雨儿的表情由痛苦趋向宁静,他大惊之下只有施展内力震开广叔。
一股强劲的力道分开了两人,广庆与旭见相继倒地。
窒人的感觉逐渐远去,旭见被猛灌入鼻的清新空气呛到,不住猛咳著,尚不及回神,广叔便凄厉地吼著:「那妖女是十多年前,灭府的东厂杀手之一!千万不能放过她……千万不能放过她啊!」「她是东厂杀手!当年你重病在卧,整个人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是她削去你的发冠,假意要放走我们,却趁众人松懈之际将在场的大夫、丫头全都杀死,无一幸免……」扬起悲伤怨怼的眼眸,广庆深恶痛绝地落下泪。
他不甘啊!那场灭府的屠杀肇因於东厂觊觎项府彪炳辉煌的战绩,仅仅因此啊!
「不……不是!不是我……」无意识地拼命抗拒著那声声指控,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扬起氤氲泪眼,她求救似地转向项雪沉。「项大哥,我又做恶梦了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她不能相信,她的梦,不!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过!
她……是个杀手吗?
那隐藏在失去记忆的洪流里,她的真正身分……是个杀手?
项雪沉望著那张茫然不知所措的脸庞,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撕裂成千百万片。
无语的静默流转在彼此之间。
蓦地一抹凄厉号叫猛地爆出,广叔扑向前去隔开两人情意流转的视线。「我听他们唤你旭见白狐,在你的手腕是不是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当时你拿著短刀伤了自己,还直嚷著要我们快走!你忘了吗?
哈!我们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没料到一转身,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党羽给杀死了……那时我几乎就要相信她的虚情假意……但事实证明,她的血是冷的……太可怕了……」
广叔的话让项雪沉的心猛然被撞击了下,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雨儿除了左手臂上的长疤,腕上的确还有一道伤疤……因为今日的欢爱温存,他才知道的。
因为那道疤,她的身分在瞬间被证实。
「旭见白狐……」当这四个字撞入耳中时,似有千百万根针同时刺中她的胸臆。
为什么,这个名字让她感到痛?!
为什么脑海里搜寻不到任何足以让她大声反驳的话,为什么?!
「杀了她!」
一道炫人的闪光落入眼底,项雪沉瞥过头见到广叔粗嘎地开口嘶吼。
悲怆的嗓音让旭见的心猛地一紧,那椎心之痛绞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瞧不见他的脸庞,在瞬间她仿佛跌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悲苦至极啊!那空空荡荡的回忆让她哑口无言地挤不出半句话。
唯一的感觉只有无止境的阴郁,涩然封锁住她的无奈。
「杀了她!为你的父母,为项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报仇。」广庆痛心疾首地催促著。
恍恍惚惚接过长剑,项雪沉被胸口剧烈起伏的思绪扰得无法思考。
信是不信?是广叔?又或者是雨儿?谁是谁非?
究竟他该如何解决眼前的乱象?
「动手杀了那妖女!」瞥见他眸中少见的犹豫,广庆错愕万分,控制不了心中的怨愤。
「广叔……」项雪沉迟疑著,不愿因为脑中混沌的思绪而做下错误的决定。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最爱……却同时也是他的杀父仇人!
强压下心口气血翻腾的灼热,他头一回憎恨起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为力。
透著失落至极的惨澹笑容,广庆仿佛在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报仇是不是?」
「广叔……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的脑子乱得没办法判断目前的状况。」纵使他为自己紊乱的思绪找了藉口,但心中的矛盾却无法轻易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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