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个V的手势,代表有两个拉姆。
我试著用普通话和小女孩交谈。
「拉姆,你知道拉孜在哪里吗?拉孜?」
女孩笑嘻嘻牵著我的手用稚嫩的童音数羊,要我跟著复诵一遍。
似乎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我不知不觉吐了一口气,那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我好像不觉得失望,反而有种放心的感觉,难道我已经不想离开了吗?
印象中,饲养的羊身上都有股臭味,这里的羊却不会,穿梭在羊群里,也不嫌脏。
我觉得我渐渐改变了,变得喜欢这片土地,喜欢这里的人。
没有文明也没有关系,语言不通更不再重要。
因为这里有一个人会以我中心,全心对待我,还会用力抱著我,赶都赶不走。
我摸著羊毛,被厚厚的毛皮覆盖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大?
我想起之前吃的烤肉。
「该不会是羊肉吧?」
羊奶呢?
我低头在一只只羊的肚子下面找,看看羊奶从哪里来。
等我抬头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天色更暗了,我开始寻找小女孩的身影。
正当我要踏出脚步的时候,天空突然在我的头顶上转了起来,变成一个超级漩涡,由上而下向我袭击。
我昏沉的举起手抵抗,却发挥不了作用。
没多久,我陷入漩涡里,失去意识。隐隐约约,我听到有人说话。
「札西,真的不救他了吗?」
「我放弃了,你们呢?」
说话的人回头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宣布我的情况。
「札西?」
我不确定我是否发出了声音,因为没有人对我的发言有反应。
「依你看,该怎么处理?他是你带来的人。」
「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他一直高烧不退,我看是不行了。」
「你用尽办法却换来这个结局,真遗憾,这么年轻还是熬不过去。」
「我早就预料到了,只要尽了全力,就没有遗憾,我随时有失去他的心理准备,怪只怪他不够坚强,适应力太差。」
几个人在我身边不回避、不保留地讨论起来。
「平地人毕竟不行,现在送他下山也来不及了!」
「是啊!我们放牧的日子有限,没有办法继续照顾他,他会拖累我们。」
「交给我处理,你们继续前进,我随後赶上。」
「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让他的家人处理。」
「派谁去呢?一来一返要多少时间?他等不到那时候的。」
「我怀疑会有人在乎他的死活,这么久都没有人找过他,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反正他也醒不过来了。」
不!我已经醒了,难道没有人看看我吗?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
我努力爬起来,想要证明我的意识清楚,却徒劳无功。
一群人踏著杂碎的脚步,鱼贯走出帐蓬,我眼睁睁看著大家离开。
四周恢复一片宁静,剩下札西一个人。
札西回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语。
「拉姆,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拚命转动头部,却说不出话。
我气他假仁假义,他竟然想要丢下我!
大家那么喜欢他,他若是要求,大家一定会听他的话,才不会撇下我不管。
「你一直想知道回家的方向,你那么想离开我吗?」
「嗯……不是……」
我後悔没有机会说出我的感觉,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再也不会有人像他这么对我了。
「我说我们是命中注定,你就不惜放弃生命吗?我那么不值吗?」
「札西?」
「明天一早我必须丢下你,帐蓬的出口正对著南方,你若是醒来,直走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若是你一直昏迷不醒,就让这块白布送你上路……」
札西为我盖上白布。
※※※
「我不要!」
「拉姆!你醒了?」
「吓你一跳吧?你没有想到我会醒来,是吗?」
我推开正在替我盖被的和西,掀开身上的白布,我绝不盖这死人布!
可是被我丢弃的不是白布,而是藏袍。
「拉姆!会著凉的,出汗让你全身湿透了。」
札西捡起藏袍,重新裹在我身上。
帐蓬外下起大雨,雨滴打在篷而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札西的话伴随雨声,像是和什么人说话似的。
「刚才还有谁在这里?我听到好多人说话。」
「只有我,你一直呻吟,不断叫著我的名字,是不是作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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