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们都死了。」王大似乎对刺客自尽一事司空见惯。他也没有什么失职的自责,反而呆呆地看向周敬阳。
「哦,死了啊。那就把尸体都送官吧。就说是刺客,让那些人去查查,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周敬阳似乎也很满意这个结果,拍拍手掌,「今夜大家辛苦,明天都去账房上领二两银子吧。」
「谢王爷。」侍卫们呼啦啦抬著刺客走人了。偌大的院子又恢复了宁静。
不对劲,大家的表现都不对劲。
贝锦堂看著一脸闲适的周敬阳,感觉出周敬阳对活捉刺客一事极度不热心。而那些侍卫也像商量好一样,由著那些刺客自尽,不留活口。
「别瞎猜了。」周敬阳打小也学了不少帝王之术,自然看得出贝锦堂在想什么,「不是我不想查,而是不能查。」查出来怎么样?不是几个兄弟派来的,就是他们的簇拥派来的。查出来徒增麻烦,总不能上书父皇,让他把自己的兄弟给砍了啊。
贝锦堂心思一转,也明白了个中厉害。他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就要更加当心。他们有恃无恐,肯定会一批批派杀手过来的。」
「放心。我从兵部借来了很多消息、机关,都放倒好几批了。」周敬阳咧嘴一乐,白白牙齿在月光下也染上了光泽。
这一笑颇有几分稚气,和周敬阳那给人严肃感觉的面孔形成了鲜明对比,看得贝锦堂心里立刻跑进只小耗子:「好几批?难道刺客总来?」
「嗯,还好,用十根手指头能数过来。王大带人,很容易就把他们都解决了。」周敬阳被贝锦堂的手指摸到,方才在浴池的一幕不由跃进脑海:紧绷的肌肉,细致的皮肤,眼前这个大盗(23)在蒸腾的热气中,竟然有种无比撩人的姿态。
「哎,你不提我还忘了。你堂堂一个王爷,为何手下的侍卫叫那种名字?还有,我还听说你有两个侍妾叫桃红、柳绿。」贝锦堂很困惑。别人家的侍卫,即便没有高大威猛的身躯,也都有个高大威猛的名字。而且身居高位者,都喜欢附庸个风雅,家中别说是侍妾,就连婢女,都用琴棋书画或春华秋实等词汇命名,偏偏面前这敬王爷不是,给自己的侍妾取了那种鬼名,听上去很像在低等风月场所出没的女子。
「你是说王大?」周敬阳很「鄙夷」地看著贝锦堂:「这都猜不出来吗?王大者,敬王爷府家之大统领是也。简称王大!」
晕。
贝锦堂脑中一阵昏眩,再次产生拜倒在周敬阳面前的欲望。他见周敬阳神态自若,就小心地问:「那你家几个统领?」
「当然是七个。」周敬阳瞪了贝锦堂一眼,像在笑话他少见多怪,「第八个没人担任,空缺著。」
「……」估计永远都会空缺吧。贝锦堂装软弱扶住了周敬阳的肩膀,感觉自己这位朋友是相当有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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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来袭,隐瞒也没什么用。送那些人去官府没出半个月,孙大将军和孙尚书就都怒气冲冲地狂奔入敬王府,逮住了试图装病不上朝的周敬阳。
「敬阳,为何又没有捉到活口?」孙尚书一张脸,典型的气急败坏。
「哎呀,舅父,他们服毒,我不及抢救嘛。」周敬阳摆弄著手上的九连环,穿来穿去,玩得不亦乐乎。
「敬阳,我上次不是派几个人来这里,教你的手下如何防止他们自尽,如何刑讯逼供了吗?你对这件事情,要上心。」孙大将军习惯唱红脸。他很循循善诱地跟周敬阳解释,还慈爱地抚摸周敬阳的脑袋,让周敬阳开始怀疑自己活生倒退了二十年,又回到了幼时。
「是啊,敬阳,你不为我和你外祖父想想,也要为你娘想想。她不过是一个贵妃,如果皇帝那个……那个那个啊!对不对?那时候如果是皇后的儿子即位,你娘还有能有好日子过吗?」孙尚书见周敬阳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缓和了语气。
「舅舅,皇后娘娘出身名门,为人谦和,待我娘很好。」跟她生的二皇子不一样,二皇子除了长相像她,其余阴险心思都像父皇。谈到了皇后,周敬阳便想起自己七岁那年,带著二弟玩竹马,皇后见到,还笑盈盈地弯腰,把自己抱在怀中,替自己擦拭汗珠。虽然是子不言父过、儿不嫌母丑,但自己娘亲比皇后差多少,自己还是很明白的。
「你……」孙尚书被周敬阳的回答气了个倒仰。
「舅父,你没事吧?」见孙尚书额头上青筋乱蹦,周敬阳憋住笑,亲手端了盏冰糖菊花茶给他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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